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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这个词曾经很熟悉,但现在很陌生。
我自认只有一个半兄弟,一个是出租车司机鬼哥,另半个则是司空。
鬼哥于我识于贫贱,拜于富贵。至始至终他都不曾改变过对我的态度,没有献媚和自卑,该骂骂,该笑笑,该当着我扣鼻屎便绝对不会装文明掏纸巾擦。直至他一人挡下数十刀让我和苗夕逃生。
而司空与我相识,两人则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偏偏这样淡如水的交情,挨饿让他对我说出了关于“规矩”的人生道理。
可在这样人命如草的世道,“兄弟”这个词现实吗?太奢侈!
一间被石灰刷过的干净屋子,一张小木桌,一个小木凳,外加木板与石头搭成的简易床,这便是阿彪给我的房间。
非常简陋,但我却觉着很踏实。
我没有把话说死,阿彪自然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于是他答应了想走想留随我的条件后,便急匆匆的给我这个独立的空间想要将我彻底“拖下水”。
我很清楚,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情谊,只是在他看来我是强者,能给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带来更多的保护,所以才如此积极。
如果我只是一个废柴,他绝对看都懒得看一眼,甚至喂颗子弹。
蜗居虽小却能给人温暖,自打醒来后,我第一次安稳入睡。
......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但当我出门后,便发现这里的人比我更早,他们已经在一大片深挖的田地里开始了原始的农耕。
等我走到田边向下看去,便看到那深黑色的泥土里已经冒出嫩绿的麦苗。叶片微卷,细白色绒毛上挂着滴滴露水,给这个到处都是荒凉与混乱的世界带来一片生机。
我打小便做农活,自然清楚这是冬小麦,现在入秋有些日子,正是播种的时辰。
而在旁边的田里则满是成熟的玉米,十几个身穿粗布衣的男人将玉米掰下,然后随手扔到远处聚成一堆。而蹲在玉米堆旁边的女人则撕下苞皮,把黄橙橙的果实放入筐里。
但有个人很特殊,他完全赤着上身,然后张开粗壮的胳膊把摘完玉米的杆拢在身前,掰下几片细长的枯叶揉成绳索,把散乱的玉米杆扎成捆,再高高抱起垛放在靠近田埂的道路上。
他干得很卖力,全身都是亮油油的汗水,但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开心的笑容,似乎并不觉苦。
没想到他还会干农活......我心里正琢磨着他的出身,他一转身正好看到我,便朝我呼喝一声笑着招手。
而随着他的喊声,其它正在干活的刺月镇居民也向我看来,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让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
我突然想起阿彪说我会喜欢上这里,从眼前来看,恐怕确实如此。
......
早饭是浓浓的玉米粥和萝卜干,我正和阿彪蹲在一起,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大海碗唏哩呼噜的吃喝,便看到一个身材纤弱的女人走来,把一件干净的粗布衣披在阿彪身上。
“唔......这是我老婆,翠花!”阿彪嘴里塞着吃食,急忙咕哝着向我介绍。
但他看向这个很普通的女人时,脸上的欢喜怎么也掩饰不住。甚至他直接起身,一手端碗一手用力的搂了搂女人的腰,搞得比他低很多的女人尴尬逃开。
我笑着摇头将空碗放在一边,说声谢谢,告诉这粥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