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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奇道:“琴师的家人没有报案?”
“他的妻子顾氏自然不肯罢休。但官府查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琴师与美妾私奔了!”
白棠扯嘴一笑:果然好手段。
裘安再接再励:“练白棠,你不会真以为,方怀钰仅是为了恶心我才传这些谣言的吧?”
白棠微怔:“怎么说?”
“你那张落霞笺上的红竹,连我这等不学无术之徒都知道是仿得文同先生之画。方怀钰会不知晓?”
白棠猛地心口一紧:不错!自己也曾思虑过方怀钰失了文同的画,必然对其心心念念。落霞笺上的红竹,他不会放过!但他至今没有下手,是为何故?
“现在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了吧?”徐裘安冷笑,“我若没猜错,他必然还有后招!我们若出手晚了,爷我是不怕他,你和你这松竹斋能不能保得住——”
一层冷汗爬上白棠的后背。他握紧手指,凝声道:“既然如此,咱们就须一击即中,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那才对嘛!”裘安打了个响指,目的达成!
白棠沉思了片刻,冷声道,“我还有个法子,你听听是否可行。”
徐裘安离开练家时,回头深深瞧了眼松竹斋的门匾:今后无论如何,不能轻易得罪了练白棠!
次日早饭时,白棠有意无意的向苏氏、白兰提起:家业稍有起色,外边已经有眼红之人虎视眈眈。从今儿个起大家都要小心提防。尤其是白兰,鲜嫩嫩得含苞欲放,万一被人骗了可不好!
白兰没想到兄长会打趣自己,红着脸啐道:“我才不会被人骗。”
苏氏好歹有几分阅历,白棠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她做姑娘时性子就硬,年纪渐长,依旧宁折不弯。挟了只肉包子送到白棠的碗里,冷笑道:“管他是谁,敢打我家的主意。我要他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白棠也不欲让她们太过紧张,笑道:“那就有劳母上大人镇守内宅。”
全管事那儿,自从白棠上回被人盯稍,行事就特别小心谨慎。不用白棠交待,已在松竹斋外边做好了布置。
“都是些没家的孩子。”全管事解释道,“给他们些饭吃,他们便能替你干活。我总共寻了六个乞儿,松竹斋和宅院正门各安排了三个。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就能收到消息。”
松竹斋店铺朝向书铺琳琅的平安街。铺子里的宅院另有大门,朝向居住区泰安坊。
白棠挺意外:全管事还有这算计!年底时少不得多发些奖金犒劳他老人家。
“最近有无异常?”
全管事想了想:“暂时倒也没什么。”
白棠眉稍微挑:方怀钰竟然没派人叮哨?倒也是,练白瑾派人盯哨被全管事派人一顿好打。徐裘安亲自上阵,被自己当场识破。方怀钰若聪明,就不会再用这种极易让人发现的法子。
屋内忽然响起白兰的一声惨叫。白棠悚然一惊,撩起袍子就跑。
“白兰?!”
到了白兰屋外,恰逢苏氏手中拿着件衣衫出来。白棠眼尖,见到裙子上竟有大块的血斑,惊得脸都白了,直问:“白兰怎么受伤了?我去叫大夫!”
脑子里一乱团麻,各种猜测纷沓而至,冷不防被老娘一把逮住手腕,在他额头暴击了一巴掌:“叫什么叫?大惊小怪!”
白棠瞪圆了眼睛,心底的惊惶在苏氏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慢慢散去。他回过神,突然想起什么,失笑道:“白、白兰她……来葵水了?”
“嗯哪。”苏氏拿着衣衫往井边走。“她今年十四了。可不该来了?”
白棠呼了口气,只觉全身酸软。那傻姑娘,来个葵水至于叫得那般凄厉么!
“她也是第一回来。不知事。还以为自己怎么着了。”苏氏蓦地转头盯着白棠,疑惑的低声问,“你比白兰还长了两岁,葵水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