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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搬去新地方
苏维然在电话里问宁檬,在干什么。
宁檬说,找地方吃饭呢。
苏维然问,和人一起吗?
宁檬说,不,就我自己一个人。
苏维然带着轻笑的声音立刻穿出话筒:“真巧,我也一个人,不如学长请你吃顿跨年晚饭?”
宁檬只想了一秒钟就答应下来。
这个夜晚,不管是谁来陪陪她,都比她自己回到租来的房子里形影相吊的好。
苏维然问宁檬想吃什么,宁檬鬼使神差地说,要不咱们吃火锅吧。
苏维然表示没问题,并提议那就去吃海底捞吧。他问宁檬现在人在哪里,他开车过来接她。
宁檬想了想,说:“学长,要不你先直接到海底捞领个号?今天肯定人多。”
苏维然笑:“嗯,也好。”
苏维然征求宁檬意见:“想去海底捞哪个店吃?”
宁檬想了想,说:“要不就,王府井店?”
那里离她原来上班的地方很近,是她去的次数最多的店。人的首选,总是愿意选择自己去过的地方,而不是离自己最近的地方。熟悉的远地方常比陌生的近地方让人有安全感,于是很多人愿意舍近求远。
苏维然说好的,那就王府井店见。
宁檬挂掉电话费了半天劲才打到了辆出租车。坐到车上说了目的地,司机师傅一听是奔长安街去,立刻头大:“今天这日子,瞧着堵吧!”
果然不算远的一段路,出租车硬是连蹭带挪了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等宁檬进了店,正好苏维然排到了位置。
宁檬连声说着学长真抱歉路上堵车堵得厉害早知道我应该坐地铁过来让你这么大身份的人一个人跟这等位子我可真是承受不起呀。
她一口气地叨咕下来,她一边叨咕,苏维然一边笑着听,笑容愉悦,丝毫没有一个人等位的不高兴。他在宁檬说话时抬起手臂搭在她后腰中间,轻轻一带,像用半个拥抱在带她起步,让专注讲话的她跟随他的引领向他们吃饭的座位旁走过去。
到了座位前,宁檬那一串道歉的贯口说完了。苏维然的胳膊却并没有从她后腰上挪开,还那么自然而然地极轻地搭着。
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对很文明的情侣,彼此身体之间有一个止乎于礼的轻轻接触。宁檬还待在苏维然若有似无的半个拥抱里。
但她没顾得上为这半个拥抱做出反应。她的反应都在震惊之余给了隔壁桌那个正在萧索地独自吃火锅的人。而那个人也正扭过头来瞪着她,眼睛里的那种“你敢骗我”的火气比滚锅里的辣椒油烧得还旺。
宁檬怎么也没想到,陆既明居然也会在王府井的海底捞吃火锅。她更没想到怎么就这么巧,他们居然还能餐桌挨到餐桌,让她连个错开面躲掉尴尬的机会都没有。
宁檬其实最最意外的是——陆既明对于吃哪家店的选择,居然也是遵从宁选熟悉的,不选最近的。
四目相对的电光火石间,看着他孤零零一个人吃火锅,宁檬忽然想起在微博上看到过的一个《国家孤独等级表》,那上面按萧索程度给孤独分了级,一个人逛超市是一级孤独,一个人去餐厅、去咖啡厅、去看电影,孤独等级分别是二级、三级、四级。而一个人吃火锅,是五级孤独。
这个孤独级别,真的是,很萧索了,简直让人忍不住要对之施以同情热泪。
而这一个人吃火锅事件,如果又是发生在跨年夜的,那就不只是萧索,简直是惨,让人想要替君流下一滴辛酸泪的那么惨。
宁檬看着隔壁桌被自己拒绝后一个人坐在那吃着五级孤独的陆既明,一时间丧失了伶牙俐齿的语言功能。她忽然就有了种说假话被人当场捉住的窘迫感,还有种因为她的拒绝导致陆既明带着五级孤独在新年前夜一个人吃火锅的负疚感。
可再想想,她明明并没有说假话,一切都是一环扣一环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并没有对不起谁。
于是她让自己泰然下来,对着怒瞪自己像怒瞪着个叛徒的陆既明,打了声招呼:“陆总,好巧,您也在。”
陆既明瞪圆了的眼睛瞬间又再瞪大。那瞪得更大的眼眶里流泻出来的怒气在无声地吼:你还好意思说好巧?!
苏维然顺着宁檬的声音转过身,他搭在宁檬腰上的手随着转身动作放了下来。陆既明气得血红的眼睛,血色仿佛褪去了一些。
苏维然看到陆既明后立刻做出当一个“总”遇到另一个“总”时的官方微笑:“陆总,您也在,真巧!”
两个真巧对陆既明形成了暴击。而他还来不及疗伤,苏维然已经又送给他一个新的暴击:“您一个人吗?要是不嫌弃的话,和我们一起吃吧!”
苏维然的话一说完,宁檬就把一口气吊在了嗓子眼。
她觉得陆既明是要发作一下了。只是不知道他发作的方式是嘲讽还是掀桌。
……结果陆既明只是拿起餐巾纸优雅地印了印嘴角,轻描淡写地说了声:“不了,我吃差不多了。这年头骗子当道,没良心的人太多,想想他们,我吃两口也就饱了。”陆既明从椅子前站起来,对苏维然说,“苏总,您吃好,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陆既明长腿一迈,正眼都不看宁檬一下,步步生风就走了。
苏维然轻怂一下肩膀,转回头对宁檬说:“总觉得陆总今天情绪不太对。”说着说着他笑了,“不过其实我从来也摸不准你这位前任老板的情绪变化就是了。”
宁檬默默撇了个嘴。
——别说你,我这么几年也将将只摸到了他喜怒无常的一点皮毛而已啊。
拉开椅子坐下后,苏维然叫来服务员点菜。宁檬悄悄扭头看了隔壁桌一眼,几个服务员在快速收拾着。
宁檬由衷觉得陆既明是真特么败家啊,点了一桌子东西根本都没怎么吃,说走抬起屁股就走了,一点犹豫都没有。这么能浪费食物,他也不怕以后有报应,等老天爷哪天心情不好罚他变成饿到快死了都吃不起饭的穷鬼。
宁檬无声地叹口气。
就那么直接走了,那家伙他就不饿么。
宁檬隐隐地,觉得陆既明挨饿和自己是有那么点关系的。于是她心里有了一丝丝飘来荡去的内疚感。
虽然吃饭前有了遭遇陆既明那个小插曲,但火锅沸腾后宁檬就把陆大别扭给甩到小肥羊和芝麻酱后头去了。
男人和好吃的能比?当然不能够了。
于是宁檬和苏维然还算是吃了一顿蛮开心的跨年饭。席间两个人都无限追忆校园时光,不约而同地不断讲着校园里曾经发生的那些趣事。回想着那段最美好最单纯的锦绣年华,两个人的脸上都泛起了鲜活的光亮。
美好回忆总是能唤醒人体内偷懒的荷尔蒙,荡漾起一波短暂的意乱情迷。
但宁檬是知道自己的。这些短暂的意乱和情迷,是过去的自己,对过去的苏维然的。
现在?现在他们都变了太多了,世故的现实在摧毁校园里的那些心动和单纯。荷尔蒙在世故的现实面前,也只能偶尔躁动一下而已。经过世故的晕染,曾经的纯粹和真心都已经打了折扣。打过折扣的感情,值得消灭,不值得发展。
于是当吃完这顿饭向外走的时候,当苏维然又若有似无送来半个拥抱的时候,宁檬不着痕迹地轻轻滑开了。
在弄不清这若有似无的半个拥抱是真的有心,还是出于寂寞之前,宁檬不打算再承受它。
出了海底捞,苏维然有点歉意,对宁檬说:“抱歉我晚一点还约了人,还有一点事要谈,不能陪你跨年倒数了!”
宁檬连忙说别别别,可别这么说,你能陪我吃这一顿饭,让我没在新年前夜过得太萧索,已经是个恩惠一样的存在了,怎么可以说抱歉呢。
苏维然被她逗笑了。他取了车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