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开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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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闵安点了头倒还好,总归这事儿也是郭闵安拍板定案的,他一推干净,有什么事儿也轮不着他一个小小的六品散官来担待,横竖前头还站着这位齐州知府。

要是郭闵安怕了……

曹禄眼神变了变:“大人,您这么犹豫不决,还不如干脆就不要把人带回衙门来。”

“你说什么?”郭闵安眼中闪过阴鸷,“曹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吗?”

曹禄却挺直了腰杆:“下官当然知道——大人,难道您在齐州一日,就忌惮齐王殿下一日吗?您官在四品,陛下委您以重任,叫您把齐州政务一肩担了,如今遇上魏家这样的案子,您畏手畏脚,一拖半个月,不敢动魏家人一根手指头,这也就算了,到现在把几个做奴婢的拿回衙门里来审问,却又连用刑都不敢——”

他一句话再三的顿了,其实眼底是有不屑的,只是很淡,好似也是怕真的惹怒了郭闵安,这才有所收敛一般。

曹禄在激他,郭闵安心里清楚的很。

他倏尔拍案而起:“曹禄,这样子激怒我,是怕我不用刑,而你今日怂恿,来日传出去,你就再没用好日子过了吧?”

郭闵安一面说,一面哦了一声顿一顿声儿,紧接着又把前话接上:“不光是你,还有你们曹家。你们家到底是要做生意的,还要在齐州混下去,少不了要看魏业的脸色。年初魏业拒了你爹的提亲,我也没见你爹有多硬气,就彻底跟魏家断了往来,这生意上,该来往的,不照样来往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魏业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知道这事儿拂了你们家的脸面,生意上对你们家也算诸多让步和照顾,从年初到如今入了十月,你们曹家,没少捞着好处吧?”

要说来令人不齿,可郭闵安到底为官不钻营商场上的事儿,这些同他原本是毫无关系的,只是有时候闲来无事,当个闲话听一听,心里头过一过,觉得这些做生意的人,真是有意思的很,分明为儿女的婚姻之事闹成这样子,却还能仗着这样的事情,从人家家捞好处,一辈子到头,连点子骨气都没有,全为了银子而活着。

所以郭闵安有时也觉得奇怪,曹禄生在那样的家里,他爹又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教出他,还有一身的傲骨,不轻易低头,也不为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现在更好了,为了报复,也不怕得罪魏家,甚至是得罪齐王殿下。

也不对,他还是怕的。

郭闵安勾了勾唇角,左手一抬,落在曹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不过呢,你说的也对,我在齐州任知府,总不能一直窝窝囊囊的当着这个知府。你也为官久了,到了年底吏部考核政绩,我能不能再往上爬,全是看我在齐州能不能有所作为,我要为齐王殿下就缩手缩脚,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说不得回头吏部斟酌再三,还要把我从齐州知府的任上拿下去。”

他收回手,负手在身后,一面说,一面往外走:“我大半辈子的努力,才走到今天,也不能为这个就断送了。”

曹禄原本听他先前那些话,是气不打一处来的,可是冷静下来想一想,郭闵安说错了吗?那些事儿本来就是他爹做的,郭闵安只是看不惯他有心激怒,才拿来说嘴罢了。

后来又听郭闵安是采纳了他的建议,一颗心跌回肚子里,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大人说得很是,怎么着也不能为这个把自己的前程给断送了。其实大人反过来想一想,也大可以安心。这案子不是您无中生有,玉佩也不是您弄丢的,齐王殿下便是来日有心为难您,吏部的诸位大人,甚至是陛下,总是能看见您的赤诚之心的。”

赤诚之心?说的可真是好听。

郭闵安回头看他,似笑非笑的嗤了声:“怎么着?顶着齐王殿下降罪的风险,对几个奴婢动了刑,这就是我的赤诚之心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您又不是要跟几个女人过不去,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查清楚案子,早日把郡主娘娘的玉佩寻回来,也是为着不再生事儿,咱们早知道,那玉佩要给有心人得了去,只怕要惹出大乱子。”曹禄脚步放慢下来,同郭闵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往前头走着,“这才是您的赤诚之心。”

郭闵安懒得理会他,他的这张嘴,如今他才算是见识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大堂时,郭闵安的眼最尖,瞧见了齐娘的双手放在膝盖处,手腕子转动,再揉着她的膝头。

他上了高台,往明镜高悬下置的官帽椅坐过去,才落了座,便扬声叫齐娘,见齐娘抬眼望上来,噙着笑问她:“你在魏家受奴才们尊重,主子们也不拿捏你,是不是有好些年,没这样跪过人了?”

齐娘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作立时收住了,眯了眯眼,看看郭闵安,又扫过曹禄,抿紧了唇角,默不作声。

郭闵安也不在意:“你还是不愿意开口,也没什么,祺玉啊——”他拖长了音,转而去看祺玉,“想清楚没有?你们要还是不肯说,一味的只说自己是无辜的,本官只能派人去请魏大姑娘了。”

看样子他和曹禄到内堂一通嘀咕,是越发坚定了要撬开她们的嘴的这个念头了。

而祺玉先前的匆匆一瞥,郭闵安也没有忘记。

她不开口,总有人憋不住会先开口的。

祺玉死命的咬紧了下唇:“大人,我们姑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更不可能做什么,她是魏家的大姑娘,偷了郡主娘娘留给二姑娘的玉佩,对她有什么好处?对魏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可不好说了,总要请大姑娘来问上一问,才能知道,是不是?”郭闵安拢指于案,指尖在案上轻点着,“看你这样子,是不打算老实说了,”他一面说着又叹气,“曹禄啊,还是你辛苦一趟……”

“大人!”祺玉一躬身又叩首拜下去,“齐娘病倒的那几日,是起过身见过人的,且她偷偷摸摸的,像是专程背着人!真的跟我们姑娘无关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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