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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出现溃败,摩天岭防线有可能因此崩溃,孙策就能绕过瞿塘峡,直逼白帝城下。
曹操找来法正商议。
法正也担心,但他担心的不是诸将轻敌,而是孙策撤离。
孙权从来不是目标,孙策才是。
廖立多次传来消息,孙策并没有决战的计划,这次来也只是为孙权掠阵,看看形势。如今孙权被击败,孙策也看过了地形,很可能因此撤回秭归,甚至是撤回南郡。
如果是这样的话,击败甚至拖垮孙策的计划就无疾而终了。
唯一的希望就是彭羕及时找到了合适的地点,制造出一场山体崩塌,借天地之力重创孙策。
怎么看,这都不太现实。
没让他们担心太久,斥候传来消息,吴国前将军朱桓率部赶来,看样子是要接替孙权指挥作战。
法正欣喜若狂,几乎是冲进了曹操的中军大帐,将这个好消息报给曹操。
曹操抚着胡须沉吟了片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对法正说,我怎么觉得这是个阴谋,就是想借我们的手教训一下孙权,同时骗我们让步?孙策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进攻的准备,只是知道廖立是细作,故意说不想打,以便让我们先是放弃了巫县,接着又放弃了牛马岭?
法正觉得曹操说的有些道理,却不肯承认。他想了好久,对曹操说,不管是不是阴谋,孙策想攻下摩天岭都没那么容易,拖的时间越久,我们的机会越大。
至于廖立,那也简单,看他以后还有没有情报送过来就知道了。如果真如大王所说,孙策早已识破廖立的身份,只是想利用廖立传递一些假情报,那廖立现在就是一枚失去价值的棋子,孙策就算不杀他,也不会再让他自由活动。
有一句话,法正闷在心里没说。到了这时候,廖立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有情报送来也没什么价值,要么是垃圾情报,要么是假情报。
——
朱桓行动很快,孙权战败后的第四天,他就赶到了摩天岭,接管了指挥权。
在刘晔的陪同下,朱桓巡视了阵地后,赞不绝口。
“仆射若为将,当与五大都督比肩。”
刘晔笑笑,没说什么。人各有命,无法强求。朱桓能成为前将军,是因为他是江东人,早在天子渡江时便依附天子,受到天子栽培。而他却因一念之差,选择了长安天子,成了降臣。
能有今天的地位,他已经很意外了,不敢奢望太多。
“仆射对接下来的战事有何高见,能否赐教一二?”
朱桓性情高傲,却不傻。刘晔接管军权的时间虽短,却能迅速稳定军心,又将阵地守得严实,可见他对当前的形势有着极为清晰的判断。不趁着这个机会请教,那太浪费了。
孙权是天子的亲弟弟,可以越级请求刘晔协理军事,他却没有这个资格。交接军权后,刘晔很快就要返回行营,想请教都没机会。刘晔返回行营后,天子一定会问他相关的情况,如果知道刘晔有想法,他却没有向刘晔请教,说不得便会低看他一等,觉得他骄傲自负,难成大器。
刘晔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摩天岭,沉吟了片刻,又收回目光。
“指教不敢当,倒是有一点粗浅的意见,不知前将军有没有兴趣听?”
朱桓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请仆射指点。”
“前将军来之前,想必已经对摩天岭的形势了如指掌。在你看来,有几处可攻?”
朱桓略作思索,伸手提了指,说了几个地名。诚如刘晔所说,摩天岭的地形已经刻在他的脑子里,蜀军防线虽长,但大多易守难攻,真正有进攻可能的也就是那么四五个地方。
“前将军打算分兵几路?”
朱桓愣了一下。他本来是打算每个地方都安排一些人进行攻击,只是兵力会因地形不同有多有少。可是听刘晔这个意思,显然并不支持这么做。
见朱桓不说话,刘晔又道:“几路虚,几路实?”
朱桓灵光一闪,哑然失笑。他再次拱手,语气越发热情。“仆射,我打算分兵六路,五路虚,一路实,五虚出击,一实在手。这五个战场,一个个的试过去。如何?”
刘晔哈哈一笑。“前将军不愧是跟随陛下多年,深谙虚实之道。五路虚指,一路实掌,虚随时可以化实,如握拳伤人。实亦随时可以化虚,如弹指要害。甚善。既然如此,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等着喝将军的庆功酒吧。”
朱桓只是灵机一动,其实并没有太明确的方案。刘晔看似什么也没说,其实却为他点出了要害,他一下子明朗了很多,对接下来该怎么做有了大致的方向。
朱桓越看刘晔越崇拜,越觉得孙权脑子有问题。
有这样的人做军师,居然还会败?就算打不赢,至少也不会败啊,而且还败得那么难看。
当晚,朱桓设宴为刘晔送行,抓住机会向刘晔请教。如果不是担心别人说闲话,他真想向天子请旨,将刘晔留在军中。张玄虽然也不错,可是和刘晔相比差得太远了。
朱桓亲笔写了一封奏疏,盛赞刘晔。
——
次日一早,刘晔起程,返回南陵滩行营。
廖立随行。
孙权重伤,被连夜送往行营之后,廖立没有了依托,连进入大帐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在自己的大帐里看书、发呆。没人拦着他,但他却没有尝试离开。为什么不走,留下来又能干什么,他心里也不清楚。
当刘晔来通知他,他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走了一天的山路,刘晔也没和廖立说一句话。夜幕降临时分,回到南陵滩行营,进了中军大营,在中军大帐等候通传时,刘晔挪了一步,与廖立并肩而立。
“公渊是武陵临沅人?”
“是。”廖立很谨慎地回了一句。
“认识零陵刘子初吗?”
廖立迟疑了刹那,便应声点头。“认识。”
刘晔笑笑。“我曾与刘子初同殿为臣,甚是投契。论军事,我略逊一筹。论经济,子初风格卓然,非等闲可比,我甘拜下风。至今想起当年辩论之事,仍然记忆犹新,宛如昨日。”他叹了一口气,又道:“只可惜子初去成都后便失去了联络,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天子重贤臣,以他的才华,当大有用武之地。”
廖立微怔,随即变了脸色。他正想说着什么,里面有人出来,传刘晔入帐。刘晔笑着点点头,举步进帐,廖立独自一人站在帐外,心跳如鼓,面赤如火。
自以为谋划周密,天衣无缝,哪知道破绽如此明显,一开始就被人识破了,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廖立在帐外站了很久,一直到帐中有人出来,通知他入帐见驾。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刘晔的影子,鼓起勇气,问了一下来传旨的郎官,才知道刘晔已经见驾完毕,走了多时。
廖立自知失态,更加窘迫。入了帐,见孙策坐在案后,正与郭嘉说话,迟疑了一下,上前跪倒在地,大礼参拜。孙策起身,从案后绕了过来,走到廖立面前,背着手,打量着廖立。灯光从他背后照来,身影像无形的威压落在廖立背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廖君,朕将弟弟托付给你,你却辜负了朕啊。”孙策幽幽地说道。
廖立再拜叩首。“立愧对陛下,愧对长沙王,请陛下给立一个机会,将功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