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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寂静。
霍寒景坐在黑色的沙发上,宁阳正单膝跪在他身边,认真又仔细,帮着他右手的伤口,消毒,涂抹消炎药。
看着那皮开肉绽,被尖锐的玻璃扎得白色的骨头都冒了出来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宁阳眉头都深深拧了起来。
安静的办公室,除了细微的,宁阳拿消毒棉签时,发出的塑料口袋的沙沙之声之外,再无任何的响动。
徐则,笔挺地立在那里。
看着霍寒景左手拿着平板电脑,专心致志翻看宴兰城二十分钟前,秘密传送过来的,新型武器的构建图纸,徐则的眉头都情不自禁地深深拧了起来。
第三次扫了眼,总统办公室靠近走廊那边,影在百叶窗帘上,那抹娇小的身影时,徐则忍不住再次低声开口提醒道:“爷,时小姐在外面已经等候好一会儿了。这午餐,你还吃吗?!”
话是这样讲,徐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愤怒的。
毕竟,前天晚上,时念卿坐在宫梵玥的车里,还抱在一起,的确太过分了。
然,霍寒景棱角分明的俊脸,依旧面无表情地沉着,显然没有理会伫立在门外女人的意思。
见状,徐则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
而宁阳,靠得霍寒景太近,则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虽说,霍寒景一言不发,阴冷的表情,也没什么起伏,但是,周身散发而出的气场,真心太摄人心魄了。
不由得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尽管不知道霍寒景和时念卿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碍于人类的求生本能,他还是想尽快完成工作,用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近一周,伤口都不能碰到水。”宁阳替霍寒景把纱布缠好以后,站起身,吩咐了些注意事项,转而对徐则说,“爷口服的药,我一会儿会派人送过来。用量,以及服用的时间,我都会详细备注情况。其次,一个星期后,不要忘记提醒爷,再来医院再做一次手部X光,看看骨裂的地方,有没有错位。”
“知道了。”徐则回复。
总统办公室门外。
时念卿站在那里,腿都有些麻了。
在听见厚实的木门,终于发出声音,时念卿黯淡的眼眸,立刻放出亮光,她往前迈了两步,想看看是不是霍寒景同意让她进去了,谁知,宁阳却迎面走出来。
看见宁阳的时候,尤其是盯着他拎在手里的医药箱,时念卿眼底的光,瞬间又暗沉下去。她脑子里,浮动着前天晚上,霍寒景抡起拳头砸玻璃车窗的疯狂举动。
当场鲜血便四处飞溅,玻璃窗又那么坚硬,他却徒手砸碎了,想必……伤得挺严重。
所以,她咬着嘴唇,看着宁阳,迟疑了下,这才低声询问道:“宁医生,霍寒景的手,没事吧?!”
第一时间,宁阳的注意力,直接落在她隐藏在肥胖大衣里高高凸出来的肚子上。
莫名的,宁阳有些隐隐失神。或许是职业的缘故,见到时念卿,他的大脑,竟然不由自主浮现出她肚子里孩子的DNA排序。
他刚要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的时候,时念卿的询问声,再次传来:“是很严重吗?!”
宁阳回过神,看见她眼底的急切与担忧,低声说道:“有两处手指骨头骨裂,其余的,都是外伤。”
“那,到底严不严重?!”时念卿又问。
“说严重,还挺严重,说不严重,也不是很严重。”宁阳说。
“……”时念卿瞬间有点窘迫。这话,传递的意思,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她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不过,宁阳并没有在第二帝宫多做停留。下午两点钟,他还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
宁阳走以后,时念卿原本想趁着总统办公室的门开了,直接进去的。
谁知,徐则却拦在了门口:“时小姐,看阁下的状况,今天并不想吃午餐,加之时间的确很晚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霍寒景没有任何的指示,徐则只能揣测霍寒景的大致心思。
而时念卿听了徐则的这话,以为是霍寒景的意思,所以……她委屈得眼泪都快要滚出来了。
她承认,午餐送过来的时间,晚得太多。
可,又不是她愿意的。
一路上,她也很着急。
雪又下得那么大,她衣服和头发都淋湿了,骑单车的时候,路面太滑,她又不敢骑太快……
她已经是竭尽全力的最快。
时念卿这一刻才深刻明白:霍寒景,或许根本不是不想吃午饭,而是……根本不想见到她。
他就算再怎么生她的气,也不应该连面都不愿意见她,而且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他。
他每次都这样。
一时之间,这两天,压抑在胸腔内的委屈,瞬间膨胀、翻滚。
时念卿眼睛发酸胀痛得难受之极。
徐则看见她眼眶一下红了,却强忍着眼泪,魂飞魄散。他不敢再说半个字,立刻缩回了总统办公室。
明明,修改过后的新型武器的图纸,按照霍寒景的级别,过目一遍,便绰绰有余了。
可,徐则却站在宽阔的办公室里,瞅着霍寒景移动着左手食指,反反复复,不停地翻着图纸。
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只能表明一个问题:他们的爷,从头至尾,根本没有看进去图纸,哪怕一眼。
想到这里,徐则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中午,散会的时候,徐则跟在霍寒景的身边从会议室出来。他看得很明白:外交部长,季振文的夫人,亲自送便当过来的时候,他站在电梯里,漆黑深邃的眼眸,扫了三次部长夫人手里的便当。
这也是他给桐姨打电话,让总统府送午餐的原因。
这会儿,时念卿都亲自送过来了,怎么还在闹别扭。
不过,徐则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哪天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对方却与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纠缠不休,他估计也会暴走吧。
正想着,徐则眼尾余光,不经意从百叶窗再次扫过。
明明,一直很执拗僵持在门口不走的时念卿,竟然没了影子。
那一刻,徐则忍不住地低呼出声:“爷,时小姐好像走了。”
接下来的一秒,徐则很清晰地瞧见:一直装模作样,翻看图纸的男人,猛然抬头看向百叶窗的位置,发现伫立在那里的娇小黑影,的确不见了踪迹,他漆黑的眼底,瞬间涌起无尽冷意的同时,还翻滚着掩藏不住的滔滔怒意。
霍寒景阴沉着冷嗖嗖的俊脸,带着从头至尾的满身暴怒气息,拉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去开会的时候,却在开门的刹那,灵敏捕捉到门口的位置,正蜷缩着一个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