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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法抓紧机会和阿格莱亚套起了近乎,他觉得这个问题对方一定会回答他。
“荆棘之道。”
果然,银发幽魂言简意赅的说。
“荆棘之道又是什么地方啊?”霍法接着问,假装一脸真的很好奇的样子。
阿格莱亚简短说:“走。”
说着,她往遍布荆棘的台阶上飘去。
霍法跟在她身后,心里暗自吐槽,多说几个字会死么?他还记得五十年前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话痨。
轰隆隆。
没走多远,地面微微震动起来,随后震动的越来越厉害。
一块巨大的圆石咕噜噜的从高高的台阶上咕噜噜的滚落下来。声势浩大,速度极快。
霍法和小巴蒂被滚落的圆石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道路旁边,阿格莱亚倒显得颇为淡定,她往左手边挪了三步,那块石头擦着她的鼻尖滚了过去,看起来十分惊险。
轰!!
圆石重重撞在石台底端的一根巨大的铁荆棘上,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陷阱么?”
小巴蒂心有余悸的问。
“好像不是。”
霍法说道,他看见台阶高处一个人影迈着坚定却沉重的步伐跑了下来,很快便和他们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和半透明的幽魂不同,那是一个拥有古铜色肌肤的男人,他身高两米,身上没穿什么衣服,只有一块兜裆布,他每一块肌肉都像小山包一样高高隆起,发达极了,他快步来到滚落的圆石前,那圆石直径五米,比他的身高高两倍还不止。
只见那个古铜色肌肉男站在圆石前,极为艰难的扛起那块沉重的圆石,异常艰难的推起它,一点点的将石头挪动起来,向荆棘之道的高处推去。
石头缓慢的在石阶上滚动起来,石头下的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额头青筋暴起。他的脚由于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在遍布荆棘的道路上擦出一个又一个裂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让人不忍直视。
阿格莱亚自顾自的为霍法介绍起来:“这是西西弗斯,曾经因为亵渎死神,绑架死神,让世间没有了死亡。最后,死神脱困后,为了惩罚他,便要求他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巨石太重了,每每未上山顶就又滚下山去,前功尽弃。于是他就这样重复着这个工作,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永无止境。”
这是阿格莱亚第一次和霍法说这么多话,可霍法脸上的兴奋却逐渐消失,变得凝重起来。
介绍完推石头的人,阿格莱亚继续带着两人沿着荆棘之道向上飘去。
没多久,他们便来到了道路的一处分叉口,这岔口一边继续向上延伸,另一边则通向一座浮空悬崖。
悬崖上传来凄厉的哀嚎和惨叫。
霍法看见一个被挂在悬崖上,四肢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肠子和脏器从撕裂的胸腔中拖了出来,流到了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而在他面前的半空中,则飞舞着十几只红眼睛的秃鹫,那些秃鹫伸着光秃秃的脖子,不停的啄食着那个男人的肠子和心肝。
被秃鹫不停啄食心肝的男人凄厉的喊叫着,眼睛因为剧烈的痛苦而流下血泪。
那些秃鹫一边啄食他的心肝,他的心肝却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来,怎么也吃不完。
“普罗米修斯。”
阿格莱亚看着那个男人,淡淡说道:“盗火的圣徒,因为将火焰送给人类,让人成为万物之灵,死后被死神悬挂在赫尔海姆荆棘之道的悬崖上,日日夜夜被老鹰啄食心肝,每个白天食完,夜晚再重新长出来,如此循环往复,永无尽头。”
霍法一言不发,小巴蒂打了个寒颤,那哀嚎的男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凄惨,即便是最冷血的人也会忍不住别过头去。
但是阿格莱亚却没有丝毫同情,她带霍法看完普罗米修斯之后,继续向上飘去。
一路之上,他们看到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囚徒,有被关在一个圆环笼子里,不停跑步,却永远都停不下来的。有被挂在火刑架上,不停被烧灼,却始终无法被烧成焦炭的。有不停搭建多米诺骨牌,却总在达成前最后一秒被推到的。
等等等.......
最终,他们来到了这条遍布荆棘道路的顶层。
顶层之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穹顶,那是巨人的头盖骨,而穹顶上,则有一个直径大约十米的圆环开口。
那圆环开口离荆棘之道台阶最高的一阶大概有三米高。
圆环开口外,一片生机盎然,勃勃的绿色。和赫尔海姆的灰暗和残酷形成鲜明的对比,即便隔着几十米远,霍法也能听见闻到那个圆环开口里传出来的鸟语花香。
“这是......”
“那是赫尔海姆的出口,从哪里出去,就能回到现实世界,活人的世界。”阿格莱亚淡淡道。
“什么!?”
霍法震惊,他没想到阿格莱亚就这样把自己带到出口来了,他抬腿便向那个圆环出口跑去,却在离那个圆环十米远的地方,被一道透明的结界拦住了去路。那透明结界上波动着水纹,无论他怎么推,都无法推开。
这时,他才发现,在透明结界内。
荆棘之道的最顶层,圆环出口下,还有一个孤独的身影。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男人,他站在圆环出口下,不停的跳跃,不停的跳跃,好似一只青蛙,他看着自己顶上近在咫尺的出口,脸上写满了疯狂的渴望。
他的每一次跳跃,都能跳到离开口极近的位置,可是就差一点点,让他够不着出口。
“那是...那是谁?”
霍法声音颤抖的问阿格莱亚。
阿格莱亚:“他是卡德摩斯.佩弗利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先祖,开发出复活术的男人。作为惩罚,死神把他丢在赫尔海姆荆棘之道的最顶端,让他看着赫尔海姆的出口,并且没有给他上任何枷锁。出口离地有3.0001米,可佩弗利尔最多却只能跳到三米高,于是他就只能看着出口,日夜不停的跳跃,期待自己能有打破极限的那一天。不过,几万年过去了,他也没能跳出去。”
即便面对这样耸人听闻的一幕,阿格莱亚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波动,平静的仿佛就像在背剧本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情绪。
霍法呆呆的站在结界外,看着那个在最顶端蛙跳不止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死神秘境那漫无止境的空虚下,流淌的极端恐怖。
“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
阿格莱亚冷淡到残酷的声音又从耳畔传来:“这条荆棘之道上的所有人,都和死神做过游戏,而且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