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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棠又问:“你找我来是有事吧?”
韩诉放下茶杯,走到博古架前,从上面拿了只碗交给顾西棠。
“南宋的白釉斗笠碗,”顾西棠摸着滑腻的釉彩,问道:“这碗怎么了?”
“送你。”
“送我?”顾西棠笑了,“怎么忽然要送我东西。”
韩诉淡淡道:“听说你和林三口要结婚了,提前给你。”
顾西棠放下斗笠碗,轻叹道:“你还是不愿意见我爷爷见我姑姑。”
他的婚礼,一定是顾怀准主婚,韩诉最恨的就是顾家。
当年韩家被走私案拉下水,曾经求助顾家,顾怀准因为韩家是主使之一拒绝施救,导致韩家败落。
韩诉对顾家一直都是敌视仇视,更瞧不上顾家的人,顾西棠的婚礼不可避免会见面,韩诉选择退避三舍。
韩诉没说话,低头喝茶。
顾西棠在这个事情上从来不强迫韩诉,上一代的恩怨,有人能放下,有人放不下,韩诉就是个放不下的人,这不是他的错,是他的权利。
顾西棠又和韩诉聊了会其他的事,没多久,楼下的伙计喊韩诉下楼,来了个客户。
韩诉让顾西棠喝茶,他下楼去应付。
顾西棠不会闲着喝茶,韩诉走了,他就站起身来,沿着博古架慢慢欣赏上面的古董。
韩诉的收藏向来很杂,瓷器玉器漆雕金石……几乎样样都有,品相有好有坏,不尽相同,
走到靠墙边的角落,顾西棠看着那里竖着的一座紫檀白玉插屏,细细欣赏了一会儿,想着等韩诉回来,将插屏买下来送给林品。
林品以前刻意回避玉器,可骨子里毕竟还是明玉楼的传人,应该有几件好玉器在手。
顾西棠伸手要去摸一摸玉壁,却不想玉璧和紫檀架之间是活动的,这一碰手指就推开玉璧,直直穿过了架子。
大半个缝隙后,露出了一只哥窑罐。
韩诉回到楼上时,顾西棠还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见他上了楼,顾西棠站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韩诉点点头,拿了个锦盒,把白釉碗放进去,递给顾西棠。
顾西棠接过锦盒,沉吟片刻后,忽然问:“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韩诉皱眉“怎么?”
“没怎么,”顾西棠淡淡说:“只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像品品和盛涛,就算从小一起长大,却还是不知道盛涛究竟是个什么人,我们也是从小长大的情分,某种意义上和他们很像,不是吗?”
韩诉看着顾西棠,“你想说什么?”
顾西棠抬眸,淡笑:“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以为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
顾西棠话里有话,韩诉更加蹙紧眉头。
没等韩诉再问,顾西棠就先一步离开了。
……
顾西棠去盛家接了林品,一路上眉心紧锁,一言不发。
林品就算再怎么因悲伤而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转头问顾西棠,“你怎么了?”
顾西棠把锦盒给她,“这是韩诉送我们的。”
“送我们?”林品疑惑,打开盒子,“南宋的斗笠碗。”
顾西棠解释:“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不能来,这个算是贺礼,提前给了。”
林品合上盖子,低声道:“盛老爷子才刚走,我暂时不想……对不起。”
“没关系,我明白。”顾西棠握着她的手。
林品没担心顾西棠不理解她,顾西棠这个人,是你永远想象不到的好。
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林品有些困倦的说:“明天是老爷子的头七,守完头七,我们就回四九城……”
“好。”顾西棠摸了摸她的耳垂,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林品经历一系列的事,已经身心俱疲,实在没必要再多添烦恼,那件事……还是他来解决吧。
第二天早上,林品顾西棠和薛冰一起去盛家。
盛家客厅里,除了盛涛,还有一个穿着黑西装拿着公文包的男人。
见林品几个人进来,男人公式化地点了点头,“我是盛老先生的代理律师,我姓黄,今天来是替盛老爷子宣读遗嘱的。”
盛涛腰上还系着孝带穿着丧服,听见这句话,微微蹙起眉来,“你为什么一定要等三口来了才肯宣读?爷爷的遗嘱里也包含三口在内?”
黄律师点头,“是的,盛老爷子的遗嘱不但包含林小姐,也包含顾西棠,顾先生。”
此话一出,盛涛和顾西棠都不可避免地惊愕了片刻。
黄律师并不在意他们此刻的神情,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文件,照本宣科。
按照盛老爷子的遗嘱,他名下所有财产都归盛涛所有,只有两件例外。
“……清康熙胭脂红珐琅彩莲花碗,归顾西棠先生所有。”
“你说什么!”盛涛拍案而起,“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