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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传承的事,并不能马虎,一旦那个替身被冠以了帝王身份,这一笔就是要慎重的写在史册上的了,到时候再要揭穿给他的身份甚至废了他,那么那些拥护他的朝臣也都要连带受责,甚至沦为史册上的笑柄,这种情况下,只怕很有一大批人为了遗臭万年,会选择将错就错。
那样——
摆在梁晋面前的局势就更不乐观了。
梁晋虽然没有明说,但林昉理解的是如果梁晋想要拨乱反正,就一定会抢先一步,赶在冒牌梁元轩正式登基之前,最起码也要是在他的登基大典进行过程中打断他。
现在的优势是南梁朝中还需要几天的时间准备新君继位的相关事宜,如果萧樾愿意助他们一臂之力,现在火速赶过去还来得及。
可如果像是现在这样,先大张旗鼓的传信过去等周畅源主仆表态……
这不等于是给对方通风报信和争取时间么?
“催一催他们难道不好么?”萧樾却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想必梁太孙现在也是急于能早些了结了这些事,本王推着一把,其实是在帮他。”
他这话说的挺敷衍的。
甚至于,在林昉听来还有那么点儿……看戏不嫌事儿大的意思?
不过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
萧樾招招手,叫了站在门边的曲林过来,示意桌角放着的一个盒子:“那里面有面令牌,你带上跟他走一趟,皇都那边安插的人手都听你调度,你去配合梁太孙一下,至少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这么说话,才像是那么回事。
林昉虽然心里还嘀咕大胤埋在他们皇都的探子才能有几个人?可哪怕杯水车薪,这位晟王爷帮他们是情分,哪怕不帮……他们也责怪不得……
于是就还是恭恭敬敬的拱手道谢:“卑职替我家殿下先谢过晟王爷了。”
心里想的却是,但愿他们主子那里有办法能拖住周畅源主仆,起码等到萧樾赶过去。
曲林取了令牌收好,就带着林昉退出了萧樾的帐篷,回自己那边简单收拾了下包袱就跟着林昉一起上路了。
萧樾这边,他们才刚走了不久武青林就亲自过来了。
刚一掀开毡门走进来,却见萧樾已经换了一身玄色的长衫便服,正在系披风。
“哦,你来了?”看见他进来,便看过来一眼打了招呼。
武青林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一眼,心中便多少有些了然,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要秘密潜入南梁?”
“这件事拖不得,就算本王愿意拖,周畅源为免夜长梦多,也一定会尽快安排他的傀儡登上帝位的。”萧樾道:“他原还对本王这边心存了一丝幻想,想先听见本王和他握手言和的消息才能彻底放心,底线就在他那个心腹回去复命之日了。知道这边谈不拢,他就会不惜一切先抢占了南梁朝中的优势,尽可能的稳住了手中皇权。大军压境,只能起到威慑作用,我们也不可能在七八天之内就率军直捣黄龙,径直杀到皇都去,所以就只能是本王先过去了。”
“明白。”武青林的思维敏捷,并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这边我会替你封锁消息,并且拖住南梁的边境驻军的。”
“嗯。谢了。”萧樾整理好衣物走过来,与他错身而过的时候,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略沉吟了一下又道:“南梁朝中现在情况特殊,虽说利用梁晋的身份有力挽狂澜的机会……但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这里你也准备好吧,以防万一,有任何消息和变动,本王第一时间飞鸽传书给你送信。”
周畅源夺权,就是不费一兵一族,用了一个前太子梁元轩的身份,空手套白狼;
而现在,萧樾和梁晋虽然明面上没有互相商量,彼此的想法也不谋而合,大概也都是这个意思。
虽说南梁朝中也并不都是死心塌地的忠于梁元轩的,可是对方先入为主,现在要再把局势掰过来,有难度也有风险。
“萧樾。”萧樾大步朝门口走去,武青林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他,正色问道:“这段时间你究竟往南梁埋了多少人手?”
林昉以为萧樾只让曲林过去纯粹的糊弄事的,但武青林显然不是那么想的。
既然早一两个月就料到周畅源最终必定会在南梁朝中起事,萧樾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武青林就算没特意去答应过,但凭猜的也能猜到他肯定也提早就安排准备上了。
萧樾止步回头,笑了笑:“至少本王不会真的以身涉嫌,拿性命相搏,你妹妹那里……先瞒着吧。”
说完,又继续掀开毡门大步走了出去。
萧樾给南梁方面留的五日期限也是有讲究的,因为从边城这里快马加鞭去皇都就约莫是需要这些时间,而用最快的渠道传信回去,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一个来回。
他用五日时间,拉住南梁军中的注意力,也把自己的明确态度告知给周畅源,刺激周畅源早点采取行动,因为梁晋要重新现身在人前,也需要契机和机会,他要出现,就得是在满朝文武在场,万众瞩目之下现身的,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牵制住周畅源那一伙人,要是暗中匆忙现身,搞不好偷偷摸摸的被对方结果了,连个响动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冤枉。
现在两国出于互相防范的战备状态,边城的城门都是封锁了的。
萧樾过境要绕路走小道,为了赶时间,当天就带着雷雷鸣和几个暗卫防身,秘密潜入了南梁境内。
萧樾出发南下的第三天夜里,宫里的周畅源就收到了任剑铭紧急发送过去的飞鸽传书,说了武青林派人捎话过去告诉他们萧樾要过来找周畅源算账的事。
周畅源拿到信件,虽然他也早有准备,或者萧樾不会对他这么轻易妥协,可是有准备是一回事,萧樾态度这么强横的拒绝了他,也着实是叫他大为光火的。
因为——
只要萧樾不妥协,他就得继续尽心竭力的和对方再斗下去。
没有人喜欢这样无休止的算计和争斗,哪怕是周畅源也一样。
“晟王不肯妥协,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兵戎相见了么?”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假梁元轩这些天一直以伴驾为名将周畅源带在身边,形影不离的,此刻见了边城来信,不免暗暗心惊。
“兵戎相见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了他不成?”周畅源狠狠的将纸条揉成团,随手丢弃,然后就匆忙的出了御书房往外走去,“明天一早你再宣礼部和鸿胪寺,问他们登基大典安排的进度,催一下,你得尽快把这个位置名正言顺的坐稳了。”
他推门出去,步入了夜色中,立刻有一队侍卫跟了上去。
这些是他和梁元轩带进宫来的人,是心腹,名义上是他是个外臣,跟随监视他在宫里的一举一动的,实则却是保护。
周畅源去的是关雎宫,是要去见宜华的。
这几天他虽然已经人在皇宫里了,可却也太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宜华所不容,所以即便两人离的很近了,他却有了一种近乡情怯的心理,一直以大局未定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还没有去见过宜华。
这会儿是被萧樾的态度刺激到了,郁气难消,也壮了胆气,直接就找了过去。
最近宫里一直在给梁帝治丧,后妃们每天都在前朝的灵堂和文武百官一起跪灵,但宜华是个例外。
反正她这些年在这宫里都是个边缘人物,一来身份特殊,被梁帝忌惮,二来又经常犯错,触怒龙颜,常年一来,不是在禁足,就是走在被禁足的路上。
如今梁帝驾崩,宫里的后妃们也没有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她既然不出现在灵堂上,众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反正她在禁足,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大家也没有在意的。
周畅源把控了皇宫之后,最在意的自然就是宜华这边,明里暗里又加了两道岗哨将这关雎宫给死死围住了,明面上说是因为边境上和大胤起了干戈,而这位贤妃又是出身大胤皇室的,现在身份很是敏感和关键,一定得将她看管好了。
而实际上——
当然是软禁了。
“阮先生。”见他出现在关雎宫门口,守门的侍卫赶忙恭恭敬敬的行礼打招呼。
周畅源先是没说话,负手而立在门口站了片刻,眼中神色阴晴不定的变化了好几次方才咬咬牙,抬脚往台阶上走:“开门。”
这大晚上的,他出现在这里显然不合时宜。
但是众所周知,他是扶持太子殿下的股肱之臣,又将成为新君跟前的红人,自然也没人敢于忤逆,侍卫还是顺从的开了门。
周畅源举步进了院子。
宜华这里很清净,周畅源夺权之后就把这宫里的宫人也全部打发了,就只留了邝嬷嬷和叶芸这两个知根知底的心腹服侍她。
多大的一座宫殿里,院子里黑漆漆的,没人任何人声,只有正殿和偏殿里晃动的几点灯火,看上去莫名的冷情和萧条。
守门的侍卫开门之后就提着灯笼想要引路跟他一起进去,却被周畅源劈手一把夺过了灯笼,同时冷声命令:“都守在外面。”
两个侍卫互相对望一眼,虽然觉得不妥,可谁也没敢应声,片刻之后就顺从的退了出去。
关雎宫的大门重新在夜色中缓缓的合上,御道尽头的墙壁阴影后头一个人影隐在那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