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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叹气:“那是一条条人命啊!”
王语气坚定:“我相信每一个报名的同志,都明白这个任务有多么光荣,也都有牺牲自己的准备。”
曲沉默半晌:“牺牲?那当年你为什么宁愿丢掉摄影机,也不让我死?要是保住了摄影机,留下登顶资料,日里诺夫斯基教练,还有那些外国人还怀疑个屁!你以为看着大家登山犯险,我乐意瘸着个腿种菜喂猪煮饭?我倒宁愿要么上去,要么死亡!”
高山上的醒来也比平地上麻烦许多。
从睡袋里睁开眼睛,看见帐篷顶上自己呼出的气息结成了白霜。离开睡袋需要勇气,穿上厚厚的登山服,穿上登山靴需要付出体力。生炉子,化冰,一切动作,在海拔七千多米的高度上都变慢了。水开了,该吃东西了,好多人却没有胃口。扎西提着一把壶,挨着帐篷送茶。他说:“喝吧,喝了茶就有胃口了。”
他来到昨夜就消失的队员的帐篷。与他同帐的队员连水都没烧,他在炉子上烘烤冻硬了的袜子。扎西生气了:“为什么昨晚不烤?”
在这个高度,缺氧和疲惫要么使人脾气急躁,要么使人麻木漠然。那个队员漠然看他一眼,继续在火上烤他的袜子:“不用烤干,烤软了能穿上就行。”
扎西又问:“你的伙伴呢?”
那个队员依旧反应迟钝:“他说他出去拉屎。”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半夜里吧。”
“你怎么不说?!”
“我睡着了。”
“肯定出事了!”扎西转身沿着那条营地前的指引绳。果然,一串脚迹印在雪地上。脚印没有在绳子断头的地方停下,而是继续往前,然后,从崩塌的雪檐上消失了。
这在营地里引起了一片混乱。许多人围在那个队员跌落的地方,久久不肯离去。那个与跌落的队员同一帐篷的,只穿着袜子就出来了,他目光散乱:“他出去时没有叫我。他真的没有叫我。”
王五洲在步话机里不断催促:“把坠落的队员交给后勤队,突击队立即出发!”
李国梁还在坚持:“到8300还有时间,让我下去看看。”
王五洲语气专断:“你要是下去,就不许上去了!”
队伍这才向着上方的山脊出发,这比预计的出发时间已晚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