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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君有些不自然地低头喝茶,过了会方向阳也来了,温玉君看向他们兄妹俩,不好意思地说:“我和你们温叔叔相处得不错,彼此相见恨晚,有定下来的心思,只是你们年纪大了,妈妈想征求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那我……”
温玉君瞄了眼边上的男人,显然觉得对不起他,倒是男人握住她的手摇头道:
“我相信方茴和向阳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还是让我来说吧,方茴,你妈妈告诉过我,她对你们兄妹俩的感情很深,因此也特别在乎你们的想法,所以温叔叔希望你们能同意把妈妈交给我,我虽然不算年轻,可我想比我年轻的人有很多,懂得珍惜的却没几个,如果你们答应,我们结婚后打算以夫妻的身份去环游世界,我想带你们的妈妈去我法国的酒庄摘葡萄做葡萄酒,带她去阿根廷吃车厘子,带她去瑞士喂鸽子。”
温先生语气诚恳,很容易让人感受到他的诚意,方茴甚至毫不怀疑他是真的喜好温玉君,便问:“温先生喜欢我妈妈什么地方?”
温先生毫不犹豫地回答:
“很难说得清是哪里好,但当我跟她在一起时,我心里很笃定,她就是我想找的女人。”
温玉君害羞地底下头,温先生握住她的手表明决心。
方茴也不可能真为难他们,当初她要嫁给郁文骞,妈妈都没为难她,想到妈妈离婚二十多年重新嫁人,方茴真的很为她高兴。
“妈,没想到我把你嫁出去也会有种嫁女儿的心情,当初我嫁人时,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
温玉君眼睛眨了眨,知道女儿这是同意了,她又看向方向阳,却听他道:
“妈,你应该追求自己的幸福,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是我拖累了你。”
温玉君立刻哭了出去,她摇头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是你,这么多年,妈真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你们兄妹是妈妈这一辈子最宝贵的财富。”
方茴眼眶温热,跟温玉君说了会体己话,听温玉君说,温先生对她真的很好,经常送首饰送包,还送了她一辆车,买了一幢亿元的别墅,他很有仪式感,昨天还特地跪地求婚了,温玉君这一辈子都没体会过这样的幸福,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跟一个好男人在一起是这样的幸福,这是她在前一段婚姻中从未有过的。
温玉君结婚那天只请了几个人吃顿便饭,温先生家的孩子也来了,也都祝福他们,温玉君被温先生搂着时,笑得像个少女。
之后,温玉君便消失了好久,等方茴再次和她有联系,她坐的游轮刚经过新西兰米尔福,她在那里给方茴寄了明信片。
周末,方茴推着婴儿车打算带孩子们出门散散步。
双胞胎的婴儿车是那种一辆车里有两个躺椅的,泡泡和格格躺在里面,眼睛眨巴眨巴盯着方茴,今天是方茴返校拍毕业照的日子,同学们一直要求她把孩子们带去一起拍照,方茴也没说别的,当下答应了。
她是班上第一个结婚的,人家还没毕业,她孩子都生了两个,自然是班级里大熊猫一样的存在,同学们对宝宝很热情,一直拿玩具逗宝宝,泡泡和格格也不认生,跟大家互动得很开心,当然,方茴要求大家不要拍孩子的正脸,只能远远把婴儿车的遮阳棚放下来拍,同学们都很体谅也同意了,就这样,俩孩子成了拍大家毕业照的道具。
孟心露笑道:“我大侄子大侄女越来越可爱了,看这胳膊跟莲藕似的。”
陶小雅也笑笑:“方茴你还没毕业,人生大事全都解决了,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方茴笑起来,她戴着学士帽,穿着学士服,和朋友们一起合照,记得前几天网上有人给她留言,说她投资的电影票房60亿,投资的公司艺人越来越出名,她经常闹绯闻也经常上热搜,结了婚生了双胞胎,一番折腾下来,她还大学没毕业。
有不少同系的学生都来找方茴拍照,搞得方茴哭笑不得,一旁的孟心露摇头感叹:“果然啊,人家一线流量都没你这么火,你看看排队的人,都排到百米外了。”
方茴失笑,不停地摆出笑脸让同学们拿手机拍。
拍到后来她脸都僵硬了,还好在下傍晚时结束了。
她推着婴儿车在门口等司机来接,谁知等了很久都没见人来,反而等来了方建成。
几个月不见,方建成变了很多,他两鬓斑白,眼窝很深,看人时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和人对视,从前方建成好歹也是小有成就,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得比大部分人都好,可谁知短短一年多时间,他竟然落魄成这样。
方茴不免有些感慨,“你来做什么?”
方建成干笑两声,“很久没看到外孙外孙女了,我来看看孩子。”
方茴挑眉,“你没给我打电话怎么知道今天我返校?你跟踪我?”
方建成一脸不认同地摇头,似乎在怪她乱说话,“这怎么是跟踪?爸不过是想你们了,所以过来看看。”
他看向方茴脖子上的首饰手上的钻戒,忍不住摇头,语气带着责怪:
“我现在住在郊区的棚户区里,住的房子一到阴天就漏雨,周围的邻居天天喊打喊杀,还经常停电停水,有时候睡到半夜就有老鼠爬我床上,爸都不知道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方茴,明明你自己过得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能让爸也沾沾光?你自己住着那么大的豪宅,却忍心看爸住棚户区?你就不能摸着你的心想一想,你的父亲还在那受苦受难。方茴啊,你体谅一下爸,听说你电影赚了好几个亿?你就分爸一点,也不多,就五千万,爸把欠款还了就行。”
方茴冷冷盯着他,“所以呢?是我让你去赌钱输的倾家荡产住棚户区的?”
方建成一滞,“我只是犯了个小错误,赌钱本来就是有输有赢,这次输下次一定会赢的。”
“还有下次?好,你说我住豪宅让你住棚户区,爸,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可笑?我住豪宅是我的本事,你住棚户区是你的本事,不是我让你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塌糊涂,不是我让你非要婚内出轨,然后帮别人养女儿养了二十多年,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方茴推着孩子要走,谁知方建成一把推开她,把婴儿车抢到自己手里来,方茴冷眼瞧着,挑眉道:“怎么?打算绑架我的孩子?你知道绑架是要入刑的吧?别怪我没提醒你,欠钱你最多还钱就可以了,哪怕是借你高利贷的人也不敢把你怎么着,可要是绑架,那你的下半生就得在牢里度过了,郁文骞绝不可能让一个绑架犯出现在他面前,你能不能活着走出监狱都是个问题,你要考虑清楚。”
方建成一滞,皱眉道:“你威胁我?再说我是你爸爸,是孩子的外公,我来带孩子去玩玩,怎么能算绑架呢?”
“能不能不是你说了算,是郁文骞说了算。”方茴把话说的很直白。
她说话时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生生把方建成的气势压了下去,想到自己竟然被女儿这样压制,又想到她竟然鼓励温玉君出去再找,方建成不禁一肚子火,直接把婴儿车塞进了面包车里,方茴跟上了车,车子停在郊区的废旧工厂里,这里方茴看着眼熟。
她恍然记起第一世她被人绑架,也是在这样一个工厂里,没记错的话,地点就在这附近,所以,第一世绑架她的人是方建成?
方茴蹙眉,第一世方建成有没有欠钱?她发现自己记得并不清楚,因为那时候方建成有什么事都会找郁文骞,而郁文骞因为她的关系,对方建成还算和善。
进去后,工厂里走出一队人,方茴看向他们走路的姿势,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方建成冲着他们干笑,“我女儿外孙已经带来了,你们放心,我女婿很快就会拿钱给我,五千万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女婿很疼我女儿的,真的。”
那几人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其中一个高个男人走出来道:
“既然来了,就把你女儿绑起来。”
“绑起来?”方建成皱眉,“没必要吧,怎么搞得跟绑架似的,我们不就是把人带过来好好聊聊吗?再说了,我女婿万一知道了我绑了他老婆,会怪我的。”
“不绑起来她要是乱跑怎么办?再说了把她绑起来她才知道怕,才会答应拿钱给你,你女儿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连五千万都拿不出来,我看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咱们吓吓她她就会乖乖把卡教出来。”
方建成思来想去,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他又不是真的想绑架方茴,只是想吓吓她,父亲叫女儿来聊聊心又算什么绑架?想着,他拿了绳子走到方茴边上,方茴看向他这一套工具,忍不住笑了:
“还说不是绑架?我真是见识到了,这天下竟然还有父亲绑架自己女儿和外孙,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你要是怕人家戳你脊梁骨,为什么连这点钱都不给我,还眼睁睁看着我被人追债,住棚户区那种地方?你如此不孝,我这个当爹的教训教训你又怎么了?”方建成越说越气,直接把方茴绑了起来,方茴眉头紧蹙,她偷偷掐了个诀让俩个孩子陷入睡眠,这样一来不会引起绑匪的注意。
那高个又走过来,拿了手机给方建成,“你给郁文骞发短信打电话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没呢。”
“那你再发个短信吓唬一下他,就说再不来就把他的妻儿都杀了。”
方建成皱眉,总觉得这么发不太好,他并不是真的想方茴和孩子死,方月心不是他的孩子,方茴自然比以前珍贵一些,要他说出那样的话,他真的说不出口。
“还愣着干什么?人都绑来了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后悔了?这些有钱人都很怕死,两个孩子在你手里你怕什么?他肯定会乖乖给钱的。”
方建成觉得有理,他发了信息,回头心虚地说:“我就是吓唬他一下,不是真的想把你怎么着,方茴你别怕,爸爸是不会伤害你和孩子的。”
方茴要笑不笑,只觉得他可叹又可怜,一个孩子如果没脑子也就算了,可人活到这个岁数怎么还这么天真愚蠢?见她笑,方建成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这才发现,方茴自从被绑架来就没有一点惧意,哪怕她被捆绑起来,也不像普通女生那样哭天喊地,她镇定的有些可怕,像是胸有成竹一般,方建成觉得自己想多了,方茴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又怎么可能不害怕呢?他走到孩子身边,发现孩子已经睡着了,睡着的孩子嘴巴微微嘟着,像个可爱的小天使,方建成摸了摸孩子的脸,不知怎的就想起从前,温玉君生方茴时正是他们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心都在杜美霞那,自然没心思管方茴,方月心出生后他给她换尿布,买玩具,亲手为她做婴儿床,他跟全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期待这个女儿的到来,而那时候的方茴呢?方建成发现自己对她并没有太大印象,他甚至不曾为方茴换过一次尿布,喂过一顿奶。
方建成莫名觉得羞愧,“等我把钱还了,我会好好弥补你的,真的。”
方茴冷嗤一声,“不用了,我已经过了那种会祈盼父爱的年纪,并且,我绝不会给你弥补的机会,好减轻你的内疚。”
方建成莫名不舒服,他从未想过会跟女儿闹成这样,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期待这个女儿的原谅,人是复杂的动物,年轻时他看都不看方茴一眼,谁曾想,方茴是方家这一辈人中嫁得最好的,混得最好的一个,而方月心……
方建成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拐杖声传来,拐杖触及地面发出的声响回荡在工厂里,显得异常清晰。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郁文骞就这样拄着手拐站在大门口的阴影里,他眉宇阴沉,身上戾气骤现,站在那不像个人,倒像是从地狱走来的阎王,来索命一般,郁文骞不急不躁,好似被绑架的不是他的孩子。
方建成站起来,皱眉问那高个:“外面不是有人在守着吗?怎么把他放进来了?”
高个瞥了他一眼,倏地笑了,“没办法,必须放他进来。”
“什么意思?”
“郁总是我们的老板,不放他进来放谁进来?”
方建成猛地看向他,随即想明白了什么,指着郁文骞和大高个骂道:“你们联合起来设计我?”
郁文骞阴着脸,并不回答,他甚至看都不看方建成一眼,视线一直落在方茴身上。
方茴咧嘴冲他笑笑,还挑了个眉,明显是在挑逗。
郁文骞面色冷沉,笑都不笑一下。
此刻的郁文骞浑身散发着寒意,让人难以靠近,方茴忽而记起第一世她被人绑架时,郁文骞也是这样拄着手拐走进来,那时候她还很厌恶他,并不明白郁文骞为什么肯涉险来救她,当时绑匪手里握着一把长枪,威胁着叫他下跪,郁文骞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她面前。
那时候的方茴只觉得喘不过气,他那样骄傲冷硬的人怎么会为她下跪,为她把尊严踩在脚底下?她想不明白,嚷嚷着要他站起来,可郁文骞却冷嘲一声:
“方茴,你从不让我靠近你,可这一次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他的下跪触怒了那个绑匪,绑匪把枪对准方茴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开了两枪,那之后郁文骞疯了似的抱住她,方茴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
想到这些事,方茴的眼眶温热起来。
——
见她流泪,郁文骞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不耐地给大高个使了眼色,大高个明白过来,立刻带着那队人离开,下一刻,门口传来了警笛声。方建成急坏了,更要命的是警方冲进来后发现工厂里有各种刀具,这些道具的型号都不是寻常的尺寸,很难买到,除此外,还有改装过的猎枪,这枪杀伤力惊人,真要打在人身上,不死也得没半条命。
方建成傻眼了,连忙摆手,“不,这不是我的……我没买枪,也没买刀,我真不知道这些工具是哪来的,我就是想把女儿外孙带来聚一聚。”
“聚一聚需要把人带来这种工厂?行了,有什么事跟我们到警局说!”
方建成被带走了,临走前一直冲方茴喊,要她救他。
“我可是你爸爸!你真忍心看爸爸坐牢?方茴,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被人骗了,你也看到了,是郁文骞在设计我,警察,是郁文骞做局设计我,你们快把他给抓起来。”
警方嗤了一声,心道这老丈人真够狠的,为了自己脱罪竟然污蔑女婿,真是丧尽天良。
“郁总是跟我们一起来的,只是怕打草惊蛇让他先过来,您这人还有良心吗?”
方建成傻眼了,他哭着求方茴,却见方茴头也不抬,像是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
这事外人都不知道,方茴也没告诉方向阳,郁文骞推着熟睡的孩子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方茴叹了口气,在看到那几人走路时她就知道了,那几人走路的姿势一看就是经过特别训练的,跟家里的保镖走路姿势几乎一样,方茴猜测他们很可能是一个团队出来的,之后她将计就计发现那高个一直在诱导方建成犯蠢,大抵证实了猜想。
“你怪不怪我?”郁文骞问。
方茴深深叹了口气,她怪什么?郁文骞虽然设局,可要是方建成没有这心,郁文骞的局就永远不可能起作用。她第一世就是被人害死的,她没那么圣母宽恕心怀歹意的人,再说方建成是真的想绑架她和孩子。
郁文骞把她抱到怀里,莫名松了口气,一直以来他都怕方茴会害怕这样的他,可她没有。
“你只设局对付方建成?”
郁文骞沉默片刻,才如实道:“你身边每一个有动机的人我都做了安排。”
他说的自然,就好像是在安排大家出去吃顿饭一样轻松,虽然方茴知道他心思深沉,却依旧没想到他竟然会设计每一个人,给每一个做局,抛出动机,引诱他们犯案,使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样的心机难怪郁文辉和郁文鼎连争的余地都没有。
方茴靠在他怀里,“那你会不会用计对付我?”
“或许。”
方茴一僵,就见他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哑:“每天晚上我都会使出美男计,引你上钩,当然,在做的时候就更要用计谋了,重点进攻你的敏感点让你防不胜防,次要进攻你的嘴儿,让你只能求饶,至于床上姿势更要学会投你所好,你每次说不要时其实脚趾头都会蜷缩起来,动情的时候你会抚摸我的头发,你喜欢更多的前戏……方茴,你说我对你用的计谋够不够多?”
明明是老司机,可方茴就是被他说得耳根羞红,当下就去啃他脖子,不,决不能这样被他压制住,一定要反击。
“你你你……你完了!”
车里的帘子已经拉上,方茴干脆拉下肩头的衣服,露出白皙的春光。
她撩着卷发,坐到他怀里,眼眉风情尽露,赤裸裸地勾引,还故意嗲声道:“三爷~~今晚要不要来光顾一下妹妹我呀?今天买一送一,不嗨不要钱。”
郁文骞眼神幽暗,明显窜着火,他下面早有反应,当下眼含警告地看向方茴,却见方茴角色扮演上了瘾,一直疯狂地撩他。
车子回到了郁家,郁文骞拉着她就要进卧室,谁知俩人走到楼梯间时,方茴忽然推开他,自己跑进了屋而后把门一关。
方茴轻笑:“郁总,我这招叫欲擒故纵,委屈郁总今晚在书房休息,明着告诉你,我不会让你进屋的。”
郁文骞面色阴沉,牙关紧咬。方茴想到他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她嘱咐着月嫂给孩子喂奶,才进了浴室洗漱,谁知刚洗到一半,就听到浴室门锁的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