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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不顶嘴,闷闷地接话:“是我的错。”
他躺下去,小心地扶住她的腰,将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的发丝,明明是很担心很担心她的,明明是很自责很自责的,明明听到她说疼自己也跟着疼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好的没话说,他想,朕什么时候也这么坏了呢,都是被你给带坏的。
殷玄一边担心她,一边又抑制不住那飞扬的好心情,他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才能安慰她,大概说什么都没用,他只是抱着她,陪着她,在她第一次事后的清晨里,陪她疼,陪她无理取闹。
聂青婉原本是打算找殷玄好好算一算帐的,可男人太配合了,她骂他是混蛋,他点头应了,她骂他就是擒兽,他也点头应了,不管她骂什么,他都点头,最后聂青婉又给气着了,直接一翻身,拿背对着他。
殷玄看着她的背,默默地欺上去,用胸膛贴住,再用手臂将她包围,他低声说:“疼的话今日就不起了,我在床上陪你,我拿书给你讲故事,好吗?”
聂青婉才不要听他讲故事,她说:“我要打牌。”
殷玄额头一抽,一把将她抱过来,面朝面地对着,他瞪着她:“不舒服就在床上躺着,打什么牌,打牌要坐的,你的腿坐得住吗?”
聂青婉听的脸颊一红,想到他昨晚干的好事,她气道:“还不是你害的!”
殷玄低笑,亲亲她的脸,小声说:“那我今天赎罪,陪你一天。”
聂青婉直接拒绝:“不要。”
殷玄商量道:“雅水河里有很多乌龟,我给你捉几只来,陪你玩?”
聂青婉还是拒绝。
殷玄没办法了,她今日不舒服,他也不能带她出门,她想打牌,他也不会允许,那就只好委屈她,呆在床上,听他讲故事了。
殷玄这般想着,就不打算给她穿起了。
等随海买了早饭过来,殷玄看了一眼昨晚的残羹冷菜,本是想喊随海进来收拾的,但见聂青婉还躺着,他就没喊,他自己收拾,收拾好,提出门,交给随海,让随海处理。
等随海拎着垃圾出去了,殷玄将早餐摆好,抱起聂青婉去吃。
殷玄要喂她,被她拒绝了。
殷玄挑眉问:“你能自己吃?”
聂青婉翻他白眼:“你以为你强悍的能让我胳膊腿都疼?我就是腿疼,手还能用,胳膊也能用。”
她拍开他的筷子,自己拿筷子夹菜。
殷玄暗沉着目光看她,心想,朕不强?是不是昨晚太怜惜你了,让你有了错觉?等你缓过了这几天,看朕怎么收拾你,让你胳膊和手都不能用。
殷玄抿唇,见她吃的欢,想着她饿坏了,就不说这些话影响她的食欲,他自己知晓就好了。
聂青婉坐在殷玄的腿上,身子虽然娇小,可到底是一个大人,她这么一坐,把殷玄前方视线的一大半都挡住了,夹菜不方便,吃菜也不方便,那些汤汤水水会淋到她身上,故而,殷玄见聂青婉吃的欢,他就不吃了,等着她吃完,他再吃。
而看着心爱的女人一脸娇嫩地坐在自己的腿上大快朵颐,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殷玄的目光专注地落在聂青婉的脸上,等她吃饱,准备掏帕子擦嘴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没穿外衣,自也没帕子可掏,她要去掏殷玄的帕子,被殷玄轻轻握住手。
他低头,直接将她唇边的油渍卷干净。
末了,他松开她,说道:“你先去床上躺着,等我吃完,我就给你讲故事。”
聂青婉不想听故事,可腿着实疼,至少上午是没办法下床的,她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去堵气,乖乖地让殷玄抱着她上了床。
躺在那里,无聊地没话找话:“我娘他们还没回去吧?”
殷玄一边拿筷子吃饭,一边回说:“你爹明日要上朝,可能下午就得回帝都怀城去,你娘和你哥应该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回宫。”
聂青婉道:“那一会儿你喊我娘和我哥还有谢包丞来,我们玩游戏。”
殷玄默默地转头,往床上看了她一眼,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道:“是那天在会盟殿,你与晋东王府的那些人玩的游戏吗?”
聂青婉笑道:“嗯,挺有意思的。”
殷玄道:“与我说说,是什么样的游戏,有什么样的规则,必须要坐着吗?”
聂青婉道:“一种跟字词有关的游戏,应该不用一直坐着,靠着躺着也可以。”
殷玄道:“那我让随海一会儿去喊人。”
聂青婉‘嗯’了一声,又问:“我今日还喝药吗?”
殷玄道:“喝的。”
聂青婉伸手摸了摸伤口的位置,好像没摸到纱布,她问:“还缠纱布吗?”
殷玄想了想,想到他刚给她身上的痕迹涂了药,这会那药应该被皮肤吸收了,用纱布这么一蒙的话,可能对皮肤不大好,就道:“今日不缠了吧,若是对伤口不影响,往后也不用缠了,等痂子脱落,药也不喝了。”
聂青婉没异议,躺的实在无聊,她就让殷玄给她拿书。
殷玄搁下筷子,去书柜里翻书,这些书都是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大多都跟大名乡有关,有《大名乡风情人物志》《北乡南苏一线桥的构建史》《大名乡美食》《大名乡戏剧》《大名乡茶楼》《大名乡歌舞》以及《千年神龟落湖传说》等等。
殷玄翻了翻,把那本《千年神龟落湖传说》取了出来,递给聂青婉,说道:“这本书我在昨日来的马车上看过了,讲的就是我们屋前那个雅水河以及雅水河里蛰乌的来历,你可以看看,这本书上讲,蛰伏在雅水河里的这些乌龟中,有一个乌龟是龟王,这雅水河里的乌龟全是它繁衍下来的,当地人称它为‘血龟’,书上讲,‘血龟’有活人血,变死生,延生命的奇效,只要能取到它身上的一龟一片,死人就能复活,活人就能长寿,但是,这只是传说,是假的,书上还写,后代有人抓住了这只‘血龟’,借用了它的一只脚来给亲人起死回身,但是,没用,不过故事还是挺有趣的,你可以看看。”
聂青婉如今的身子是华北娇,可她之前是苏安娴的女儿,苏安娴是苏城人,苏城与大名乡之间就隔了一座桥,聂青婉虽然七岁就进宫了,可七岁以前是在聂府长大的,苏安娴既是苏城人,自然对大名乡也份外熟悉,关于这‘血龟’的传说,苏安娴打小听到大,小时候苏安娴就给聂青婉讲过,聂青婉自然知道。
聂青婉撇撇嘴,心想,什么‘血龟’,就是一‘土地公’。
聂青婉没兴趣看这种书,这种故事一听就是招摇撞骗的,弄这些虚假嘘头无非是给大名乡蒙一层神秘面纱,给那个雅水河蒙一层神秘面纱,给那些千千万万个乌龟蒙一层神秘面纱,然后吸引外地游客,赚钱财罢了!
外地人会上当,她这个本地人才不会。
聂青婉嫌弃地皱眉:“不看。”
殷玄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想到她是谁,她应该从小就听惯了这个故事,自不稀奇,殷玄笑了笑,又将书收回去,找了一本跟大名乡没有关系的其他地志书给她看。
这一回聂青婉接了。
殷玄又回到圆桌前吃饭,聂青婉靠在床头,翻开书页,打发时间地看着。
殷玄瞅了一眼墙上的窗户,又四处环视了一眼室内的光线,最后一个指峰弹起,带起两阵风,吹向前后两面墙顶上的窗帘,然后那两面窗帘就自动分离了,露出前后天光。
一面冉冉东升的阳光,一面清幽绿泽的翠林,从两面窗户里倒印进来,光与影的交错,风与云的交错,美丽的令人砸舌!
聂青婉搁下书,前面看看,后面看看,惊叹:“这是哪个牛人造的屋子,竟然这么诗情画意!”
殷玄笑道:“一个姓卧的工匠,这处宅子就是他的,只不过,他目前不在大殷帝国,宁斋就从他妹妹的手中把这个宅子买下了,旁处的宅子都没有这种结构,唯他的这个屋子是这种结构。”
殷玄又搁下筷子,来到床头,伸手揽住聂青婉的肩膀,指着前面的那一扇窗户,说道:“等这位姓卧的工匠回来了,我让他来把那扇窗户改造一下,再往下降一点,这样的话,晚上我们就能躺在床上欣赏月光了。”
聂青婉看着他的手,根据他所比划的尺寸,自我想像了一下,然后觉得他真是太会享受了,躺在屋中的床上欣赏月光,也真的只有他能想得出来了。
聂青婉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怎么不直接上天?”
殷玄一怔:“啊?”
他没听懂,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聂青婉轻哼一声:“这么会享受,应该上天呀,这地上不适合你。”
殷玄听懂了,她是在嘲讽他,他没生气,只低低地笑开,那迷人而又磁性的笑声刮在聂青婉的耳畔,让她极不舒服,可还不等她推开他呢,男人就道:“婉婉,如果我真的上天了,那也一定是跟你,没有你,我上不了天。”
聂青婉一下子被噎的红了脸。
殷玄看着,十分愉悦地哈哈哈哈大笑出声,她简直太有才,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见她气的拿书朝他狠狠砸来,殷玄赶紧躲开,躲到圆桌前,继续吃饭。
余光扫到她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又无奈,搁下筷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书,递给她,同时,把脑袋也递过去:“你打吧。”
可说着你打吧,那眼角眉梢,甚至是整张脸,都在忍着笑,哪里有请罪的意思,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聂青婉气的怒吼:“滚!”
殷玄笑着把书塞给她,麻利地‘滚’到桌边,继续吃饭了,一边吃一边笑,余光扫到床上的女孩身上,渐渐的融化成了一地春池。
昨晚吃的早,又活动了,今天又起的晚,殷玄自然比较饿,几乎把桌子上的菜盘子全部清理了个干净,这才觉得吃饱了,他搁下筷子,拿帕子擦了擦嘴,又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起身收拾。
将桌子收拾干净,托盘端出去,看到随海在门口守着,他直接把托盘递给了随海。
随海接了,殷玄问:“王榆舟过来了吗?”
随海道:“已经过来了,药在前院。”
殷玄道:“端过来。”
随海立刻点头应了一声是,端着托盘去前院,喊王榆舟。
在王榆舟过来的这个时间段里,殷玄进了屋,一眼扫到堂屋的正大桌上摆的那个封信和那枚六虎符印,他慢慢的眯起眼睛,走过去,将信和六虎符印都拿起来,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