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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比赛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就这样,这比武招亲不办则已,一办竟是如火如荼,上台的一开始是“菜鸡互啄”,但后来换了几轮人后,水平还真是水涨船高,台下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也是气氛热烈、兴致高昂。
那老高看着也很高兴,心说早知如此我也别跟独孤兄串通了,我直接自己办一次真正的比武招亲估计也能招到满意的女婿啊。
当然,他这个想法呢,忽略了一个问题:沧州也并不是每天都跟最近这段时间一样有那么多来自外乡的武林人士走动的。
老高要真想甩开独孤胜单干,最合理的方法,其实是趁着少年英雄会举办期间,来个比武招亲,那样招到好女婿的机会确实大一点。
不过老高这也只是随便想想,他既然答应了独孤胜,自不会在此反悔,再者……又能跟金陵剑王府结亲,又能跟好友变亲家,肯定还是比随机招个路人女婿要更好。
不知不觉,这擂台就从辰时打到了巳时。
现在台上在打的两位,已经是江湖二流水准了,很多来看热闹的、其他门派的习武之人,那状态也从一开始的看戏加起哄,变成了聚精会神的观战和叫好。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独孤胜和独孤永二人,走进了这个院儿里……
有人说他们怎么到这会儿才来啊?
其实就是这时候来才合适呢,这也正是独孤胜和高升岳老谋深算的地方。
他俩这岁数,见识过的比武招亲多了去了,都知道来早了也没用,前面上的都是抛砖引玉里的“砖”;何况这次比武招亲是他俩自己策划的,人群中还有他们安排的“演员”保底,进行到多少时间再让独孤永出场合适,两人早就有数。
再退一步讲,人家辰时开打,你独孤胜辰时就拖着儿子准点到位,一开擂就直接怂恿儿子上台,那独孤永察觉出不对劲儿怎么办?
因此,独孤胜一开始在茶楼里听见有人串闲话说这事儿的时候,在儿子面前只是装作三分轻松、七分意外的样子,还半开玩笑地说什么……这个办比武招亲的“百转千刀门”门主老高是我一老友,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爹来这儿两天还没空去拜会他,没想到今儿在这儿听说他们家有这么一场热闹。
就是用这种仿佛不知情的、不经意的谈话,先跟独孤永聊个两句,但也不多聊,更不主动提出要去。
等过会儿,不紧不慢的喝完了茶、吃完了点心,慢悠悠走出茶楼,说起接下来去哪儿的时候,独孤永便自己提出了:“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热闹?”
如是,两人才正正好好,于巳时初……到场。
可没想到啊……
“唷!永哥!胜伯,你们也来啦!来来来,我们这儿有位置!”
独孤父子一进院儿,就听到了一个很有特色的嗓音在一片嘈杂声中喊了他们一句。
两人循声一望,喊他们的不是孙亦谐又是何人?
此刻,但见那孙亦谐、黄东来,以及方丈、牛有金、牛有银,共计五人,都坐在了那擂台下的第一排;他们不但占了一大片地方,手边还放着酒壶、瓜子儿、点心等等零碎,被他们吃下的碎屑、滴下的酒水,早已洒了一地。
很显然啊,这几位,就属于那种闲得蛋疼,一听说有热闹看,辰时还没到就已经跑这儿占座来的。
那独孤胜一瞅,心中暗道:嘿,又碰上这俩小子了,还真有缘啊……诶?不对,坐他们旁边那不是方丈吗?
这下他可是稍微有点乱了,因为他知道方丈这人的性子古怪,会干出什么事情不好说,万一这家伙一时兴起也上台打擂,那独孤永恐怕够呛,甚至是独孤胜自己都没有十足把握一定能赢方丈。
想归想吧,他还是跟儿子一块儿先应声过去再说。
这院儿里现在人挤人,声音又非常吵,大家也都在注意台上,故也没几个人发现他们俩“大人物”到了,更没人给他们让道。
独孤父子也只能挤过人群,连连“借过”、连打招呼,这才到了前面。
双方如何寒暄的,这里就不细表了,反正方丈对独孤胜的态度也比较正常,跟与那慕容抒见面时差不多。
如此看来,只要不是对方明摆着想求他办事,或者真的跟他很熟,或是得罪了他……那方丈其实大部分时候还是能客气说话的。
几人招呼打完了,台上那场也刚好打完。
打赢的那位是意气风发、有些得意忘形了,在将对手送下台后,他没等主办方老高发话,便自己来到台沿,抱拳朗声道:“诸位英雄,还有愿意上来赐教的吗?”
这话倒是没啥,但语气就稍有点挑衅的意思在里头了。
也是巧了,就在这时,还有一个人,正从院儿门口进来,他听见这话,又往台上一望,当时就施开轻功,踏墙横走,虚游了数丈后,脚下再一发力,弹墙跳起,上了擂台。
刚站稳他就一阵大笑:“哈哈哈哈……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娄兄吗?”这称呼似是挺客气,但口气却尽是轻蔑,“怎么,就你这两下子,在这台上竟然也能站住了?”
这位上台的谁啊?想必各位也都猜到了,正是那沧州兴义门门主邵德锦之子——邵杉虎。
他跟此刻站在台上的这位“娄兄”乃是旧识,本来二人也算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只是后来因为一些酒色相关的小事起了争执,都觉得对方不给自己面子,从此便有了过节。
要说武功嘛,邵杉虎是比这娄兄更高一些的,要不然眼下他也不会一瞧见对方出风头就立刻上台嘲讽。
“邵世侄,我这擂台有规矩,要上台得先报名,你这样直接闯上来可不妥啊。”这时,那高升岳有点看不下去了,站在台边的他站起来以主办方的身份发言,想让邵杉虎下去。
只是,他也不敢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兴义门在地方上势力也不小,至少比他这百转千刀门强,他还是得给对方几分面子的。
“呵……高掌门,有礼了。”邵杉虎也知道对方不敢随便得罪自己,故有恃无恐地应道,“您那报名的规矩我在门外也瞧见了,恕我直言……这有点儿好笑了吧?就令爱这年纪,您还要求打擂的人家中没妻室,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这货呢,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说的这些话,本地人大家都清楚,但人家并不会把这种难听的话挑明了讲出来啊,何况高家小姐的情况,那些报名上台的人也都知道,退一万步说,这也是愿打愿挨的事情。
“依我看呐,要不您把这条给去了,容我也来露两手,若是最后我邵杉虎能侥幸技压群雄、成功胜出呢……我就吃点儿亏,娶一个比我大一岁的妾过门儿也没什么,总比您把女儿嫁给一些不知所谓的人要好吧……”
邵杉虎说着,就借着话头儿,斜眼去瞟他那娄兄。
其实吧,在邵杉虎看来,他这话是冲着那姓娄的去的……并没有要针对高家的意思,因为在他的认知中,他说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觉得自己肯娶高压钿为妾,确是自己吃亏了。
所以说这人要是混账惯了,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哪句话、干的哪件事会得罪人……在他的逻辑里,他并没有恶意,事后他还会觉得别人因此记恨他是别人错了。
这一刻,且不说那老高血压已经要爆了,台下的独孤永先坐不住了。
首先,独孤永在来这儿之前,刚听父亲说这位老高是他们家的老朋友,他小时候还抱过他呢,所以他本来就对老高有点好感。
其次,独孤先前只是听说了邵杉虎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很不爽了,今日一见这货的嘴脸,便发现彭家三鬼那描述好像还是保守了啊。
其三,就算撇开好感和成见,就说邵杉虎你一个男人在台上对一个女子说三道四,算什么好汉?
“住口!”独孤永当时就跳起来了,话音未落就上了台。
“住口!”不料,几乎是同一秒,那高压钿姑娘也从院儿旁的一间屋里杀了出来,跳到了台上。
两人异口同声冲着那邵杉虎喝了一声,然后才双双一个对视,对彼此的举动一愣。
这时您再看台边的老高和独孤胜啊,俩老登都快乐疯了。
那老高刚才还想上去骂人呢,这会儿不说话缩回来了;独孤胜则是笑容都快憋不住了,心说:得了,也不用我忽悠儿子上去了,让他自己发挥吧,邵贤侄我谢谢你啊。
再看那台上,还是独孤永率先把话接了下去:“姓邵的,你一个大男人,要骂谁就直接骂,在这擂台之上借着褒贬一个女子的年纪去骂另一个人,算什么好汉?就你这德行,也敢大言不惭说什么人家嫁给你做妾是你亏了,好不要脸!”
“嗯?”那邵杉虎不认识独孤永啊,一瞧有人叫板骂街,便冷笑着问出了一个他马上就会后悔去问的问题,“哼……你又是哪根葱哪根蒜,敢跟你邵大爷这么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