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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言着急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使劲地摇曳了起来,“我是卿言啊,你,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你怎么可以不知道自己是谁?”
“呃!”蛮牛,蹙眉,一脸的痛苦之色。显然,卿言剧烈的举动牵动了他背部的鞭伤,他皱了皱眉,又满是急切地问道:“我叫什么名字?你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渣浓郁,头发结巴成块地乱作一团,原本光洁白净的皮肤变得黝黑发亮,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潦倒的“蛮牛”,会跟昔日里风儒俊雅的太子爷有什么联系。
如果卿言此刻对他说:你叫郗铭,是当朝皇帝郗帝的长子。这会是一件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事情?
心理承受能力低的人,或者有心脏病的,在听到这句话后,估计会当场昏厥吧?
卿言噙着泪水,伤心地望着他,她无法确信当自己告之他的姓名和身份之后,他会作何反应?
如果,他不够镇静,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这个时候,她选择了回避,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隐忍。不是卿言不愿说,而是她不能说。她必须想办法让郗铭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再慢慢地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正在这时,一声军号响起。
“呜呜呜!”
正在劳作的劳役中,至少有一小半人,在听到了这声号角之后,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活,然后急速地向着吹角集结地跑去。
“蛮牛”力巴,自然也是其中一员。
他条件反射般地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刚跨出去两步,又迟疑了一下,恋恋不舍地看了卿言一眼,“对不起,我要走了,部队集合了。”
“诶,你等一下!”卿言着急地追了过去。
“蛮牛”一边跑着,一边回首向卿言招呼道:“我得马上去了,我们农场在集合。我得马上赶回东城农场去。明天……明……一定要告诉我……”
卿言在后面追赶着,却怎么能赶得上郗铭健步如飞的步伐。忽然一个从山坡上冲下来的劳役,跟卿言撞了一个满怀,顿时将她顶翻倒地了。
卿言艰难地起身,抬眸,却发现那一群急速奔跑的劳役,已然在空地列队集合了。
为首的一位官人,或者说是一位派头十足的监工吧,威仪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喝道:“报数!”
“一”
“二”
“三”
……
“一百零五!”
“好!”监工扬鞭一挥,“上车!”
这些在石料场劳作了一天的劳役们,喘着粗气,迈着沉重的步伐,面无表情地攀上了破烂不堪的马车。
他们只是石料场临时征召的苦力,东城农场才是他们的归宿。
或许,出来干活,还有马车坐,这已经算是不错的待遇了吧?
就当马车准备驶出石料场的时候,卿言上气不接下气地追了上的来,“等一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