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退婚(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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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车夫挺纳闷,这小娘子的身形看似娇小,怎么扛起来那么重呢?跟个大秤砣似的。

林妈妈在买巴豆时便与春香楼老鸨商议妥当了,容记的小娘子,一百两,不二价。

谁不知容记小娘子是镇上出了名的大美人儿,每晚去吃虾的客人呐,有一半是冲着看她去的,她往柜台那儿一站,俨然就是一块活招牌,私底下,已有不少公子哥儿戏称她为龙虾西施,这样的绝色美人,如果能投身她门下,她还愁干不过对面的怡红院吗?

她也不怕这小娘子不听话,她是干什么吃的呀?这些年对付的不听话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会收拾不了一个小娘子!

唯一的缺憾是这小娘子有过生养,不过,架不住她生得美呀!

老鸨喜滋滋地将车夫迎入后院儿。

车夫面无表情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老鸨笑眯眯地道:“别急别急,我得先验货是不是?来人啦,将新姑娘抬去屋里洗漱!洗干净了打扮妥当了,带到房中来见我!”

“不是说了今晚有容记小娘子吗?爷的小娘子呢?”楼下,一个醉醺醺的大爷不耐烦地摔了酒瓶。

老鸨娇嗔地瞪向那醉汉:“哎哟哎哟,发什么火儿呀?这不正打算验好了货了给你送去的吗?”

大爷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丢到老鸨身上:“抬到爷房里来!爷亲自验!”

老鸨将金子捡起来收入宽袖,让人把“容记小娘子”抬去了醉汉房中。

车夫拿着一百两银票回去复了命。

黑漆漆的房中,容老板开始了他水深火热的经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上个茅房,也能被人一棍子打晕,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一个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正朝他走来。

现在的男人都这么可恶了吗?连男人都不放过!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救命啊——”

嘭!

门被大力踹开了,乔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双手抓起醉汉,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在了地上!

她吃饭吃的好好的,突然小白察觉到不对劲,咬着她裙裾,将她拽来了春香楼。

她还以为是哪个春香楼的嫖客吃了容记的霸王餐呢,敢情是抓了她的容老板!

容老板只有她能欺负,别人,休想!

老鸨听到动静,花容失色地跑了过来:“干什么呀干什么呀?谁在我春香楼闹事?不要命了是不是?”

乔薇抓起床上的衣裳,披在了容老板身上,转头看向浓妆艳抹的老鸨,冷冷一呵:“春香楼又是什么东西?敢跑到我容记闹事,我看活得不耐烦的人是你!”

老鸨张大嘴,看看衣衫完整的乔薇,又看看被乔薇摔得昏死不醒的金主,最后看向躲在乔薇身后穿衣裳的男人,一脸懵逼:“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说好的容记小娘子呢?怎么变成容老板了?

人贩子的眼睛究竟多大毛病啊,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这可怪不得车夫,为不暴露自己,车夫把茅厕的灯灭了,他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又怎么看得清对方是雄是雌?能看出对方的小身板儿都是他视力过人了。

乔薇走过去,一把掐住老鸨的脖子,将她重重地摔在了墙上!

老鸨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乔薇双目如炬道:“我们容记怎么招惹你了,竟让你想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你是不是想死啊?”

老鸨噤若寒蝉:“误会,误会,全是一场误会啊!我……我只是想和容老板开个玩笑……”天杀的,居然把人给抓错了,她就说要验货嘛,结果这爷非得猴急地把人往房里带!这下好了吧!

不过也幸亏抓错了人,不然以容记小娘子的身手,对她用强的人,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乔薇一瞧她样子就是在撒谎:“开玩笑能把人绑成那样?那我也跟你开个玩笑?”

老鸨虽是做皮肉生意,但当众那么多客人与姑娘的面被绑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啊!

“姑娘!娘子!侠女!侠客!有话好说啊!有话好说!”

“谁他妈跟你有话好说?”乔薇将她扔到地上,她终于得了呼吸,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却呛得咳嗽起来。

乔薇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走到凭栏处,望着一楼的大厅,拿出一沓子银票,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齐齐看向突然出现在二楼的乔薇,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有去过容记的公子认出了她,小声道:“诶?这不是容记的小娘子吗?怎么跑青楼来了?”

“是不是逮男人?”同伴笑着说,“总不会是来做花魁的。”

若她做花魁,自己定是乐意做她入幕之宾的。

二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道。

但这种事,也就想想,真要实现是不可能的,瞧小娘子那浑身的杀气,哪个男人消受得起?

乔薇伸出手,小六递上一个锦盒。

“打开。”乔薇淡道。

小六打开了盒子,乔薇从里头拿出一个小元宝,慢悠悠地说道:“砸一次,一两,”

砸一次一两?一两什么?小元宝吗?

满场惊讶。

容老板与老鸨也很是惊讶。

乔薇放下小元宝,从里拿出一张银票:“第一个出手的,一百两;第二个出手的,五十两;第三个出手的,二十两。之后,每砸一次,一两。”

众人明白了,容记小娘子是要搞事情啊!春香楼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她却如此高调地“买人行凶”,有钱任性啊!

嘭!

一声巨响,众人顺声一望,就见小六踢翻了楼台上的青瓷大花瓶。

乔薇当仁不让地将手中的一百两银票递给了他:“第一个一百两已经没有了,第二个是五十两……”

已经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第二个、第三个还会远吗?

乔薇几乎是话音刚落,便有两个人抢着抡起凳子砸烂了大厅的红木桌。

老鸨一口老血都差点喷了出来!

“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乔薇冷笑:“小六啊,把银票送给那两位大侠,多谢他们对容记的大恩,日后上容记吃虾,酒水一律免费。”

不仅能赚银子,还能上容记蹭酒啊!

这买卖划算呀!

嘭!

又一个人把桌子砸了。

乔薇给了他一两银子。

嘭!嘭!嘭!

一个、一个又一个……

场面很快失控,大厅乱成一片,胆小的跑了,胆大的砸红眼了,姑娘们吓得四处逃窜。

看着不停丢银子、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的小乔,容老板感动得热泪盈眶,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顶着一双熊猫眼、一个脑门儿上的大包走近了小乔:“小乔,我错怪你了,你还是很讲义气的!你为了给我出口恶气,散了这么多财,你明明那么小气的……我收回之前那些话……不过,这钱匣子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

乔薇又洒了几个小元宝:“哦,我从你账房拿的。”

容老板一怔:“我……我账房?那这里头的钱……”

乔薇想也不想地说道:“你的呀!我自己的钱我舍得这么败吗?”

容老板瞬间被雷击中,那是他攒了几年的私房钱啊!他攒了七八个盒子,全都被他老婆查出来了,就剩这最后一个了!

“让开!不许捡!那是我的钱!我的私房钱——”

容老板咆哮着冲进了人群……

……

却说徐氏在解决完大乔氏一事后,带着女儿开开心心地回了府,青楼那种地方地方,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女人,任是有千百种手段也逃不出老鸨的手掌心,相信过了今天,大乔氏就再也见不到丞相大人了,更不会知晓自己的身世了。

“娘,老夫人会把父亲救出来吧?”乔玉溪轻言细语地问。

徐氏笑着说道:“当然了,老夫人还是疼你的,明日天一亮咱们就坐车去看老夫人!”

母女俩手挽手地回了正院,刚跨过门槛便被满院子狼藉惊呆了——花盆倒的倒,衣架掉的掉,桌椅板凳躺了一地,还有一些碎裂的瓷器。

“来人!这到底是怎么了?”徐氏厉喝,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自己院子就变成了这样,是谁这么大胆?想造反吗?

丹橘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夫人……”

徐氏往丹橘身后看了看,沉下脸道:“少爷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丹橘哽咽:“少爷在老太太屋歇下了。”

徐氏指了指满院狼藉:“这是怎么回事?老爷不过是暂时进了冤狱,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正院闹事?”

“是我。”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在正房门口。

老太太被福妈妈搀扶着,从同样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走了出来。

徐氏与乔玉溪忙躬身行了一礼:“老太太。”

老太太冷冷一哼:“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太太?岳山出了那么大的事儿,都不与我商量一声便自行做了决断,真是我的好儿媳啊!”

徐氏将身子福得低低的:“母亲,您听我解释,我本来是想告诉您的,但老爷说您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便让我将他入狱的事对您守口如瓶。”

真是的,这件事她连三房、四房都没告诉呢,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冷哼道:“究竟是岳山不让你说还是你自己不想说你心里清楚!你不必为自己找借口了!你不心疼我儿子,我心疼!你不救他,我来救!”

“母亲!”徐氏委屈地说道:“儿媳怎么会不心疼老爷、不想救老爷呢?儿媳这几日一直在想办法呀!”

老太太看着林妈妈手中大包小包的东西,肃声道:“我看你成天在外逍遥快活,半点没将心思放在老爷身上!”

徐氏难过地说道:“儿媳冤枉啊,儿媳这几天一直在打探姬老夫人的消息,一打听便立刻去给姬老夫人买东西,这些都是给姬老夫人准备的!我打算连夜启程去向她老人家求助!”

“连夜启程?那你怎么还回来了?说的比唱的好听!我要信你,岳山一辈子都不出了大牢!”老太太对徐氏平时的表现其实还算满意,但人就是这样,做了一百件好事,哪怕有一件错事,也都是错了,但凡涉及到儿子的问题,老太太都绝对没有办法容忍。

老太太将一个锦盒递到福妈妈手中:“你亲自去一趟丞相府!”

望着那个熟悉的锦盒,徐氏蓦然睁大了眼,老太太居然趁着她不在,翻遍正院,找出了她私藏多年的婚书!

一些想不通的事,这一刻在脑海中忽然有了答案。

难怪她一直打探不到姬老夫人的下落,却在今天早上无意中听到了,她当时还在暗暗高兴,想着丞相也不过如此嘛,又不是三头六臂,哪里就能把她防死了?敢情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这才是姬冥修的杀手锏,她中了姬冥修的调虎离山之计!

幽静的四合院,姬冥修坐在书房中,静静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简。

一个上了年纪却精神奕奕的妈妈在铭安的带领下来到门口:“奴婢叩见丞相大人。”

姬冥修漫不经心地翻了一卷书。

福妈妈福低了身子,双手将锦盒举过自己头顶:“这是老太太让奴婢交给大人的婚书,大人是留着还是毁掉,全凭大人做主。”

铭安拿过婚书,先自己看过,确定盒子里没有机关才恭敬地呈给了姬冥修。

姬冥修打开婚书:“告诉你家老太太,可以为乔伯爷准备接风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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