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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艾看着盛维庭,不禁想起了当初安歌死在她的怀里的时候,她埋怨他不该动手术的时候,他对她也说了这句话:“因为我是医生。”
所以他们是朋友。
可是…语…
杨世艾看着他,眼中竟有些湿润:“我失去了安歌,难道还要失去你吗?”
“我从来就不属于你,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盛维庭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直接不留任何情面,“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我不想让她听到。穹”
“她……”杨世艾笑,“是怕林纾听到吗?她一点都不符合你对于女人的审美!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需要理由吗?就算是需要,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说,毕竟应该和你毫无关系。”盛维庭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无聊上,可以走了吗?”
他这样赶人,也就是她还一点都不在意:“你明明知道我……我……”
盛维庭颇为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可杨世艾到底还是没有说,咬着唇把那半截的话全都吞了进去,深吸一口气才说:“那边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你小心一些。”说着她也仿佛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走。
大步走到电梯门口,她的眼泪依旧在眼眶里打转,电梯门打开,她却没想到会遇到上来的林纾,林纾正低头看着保温盒,一抬头就撞上了她的视线。
杨世艾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蓦地偏过头进了电梯,林纾微一怔愣便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杨世艾看着林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想要叫住她说话,可又发现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心里的感受,思来想去便一句话都没说,等着电梯门在眼前合拢了……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在盛维庭的面前掉过眼泪,这次也一样。
其实盛维庭不知道,她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学校里盛维庭是一个传奇,没有任何朋友,唯有安歌一个人算得上与他关系亲密,甚至还有人说他喜欢男人,杨世艾却不信,已经默默关注他许久,不知道他的什么吸引了她,反应就是入了眼,入了心。
可盛维庭眼里不会有任何女人,就算她也一样,她怀揣着私心接触到了安歌,他和盛维庭差不多的性子,但比他好接触了太多,一来二去的,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在一起了。
那会儿杨世艾也真的喜欢过安歌,安歌人很好,待她根本挑不出刺来,一个是好到让人心疼,一个是冷到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当然就安安分分地和安歌在一起了。
那会儿她还想,这样也好,反正盛维庭这辈子身边大概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她就默默地把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然后和安歌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她没想到安歌会去世,他就这样突如其然地离开了她的生命,她痛苦难过了好几年,甚至还恨过盛维庭,恨过自己,而几年之后,对于盛维庭的心思便再度冒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安歌,可她更加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该好好地活着,那会儿她觉得这很正常,安歌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她百般想要吸引盛维庭的注意力,可盛维庭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她便想就那样也好,没事,反正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稍微接近他一些的女人。
可她没想到他会回国,她M国的事情没那么快结束,便想着过段时间也回来,只没想到就这样一段空缺,他就找到了“真爱”。
杨世艾是看不起林纾的,觉得她什么都不够好,凭什么那样一个对别人都敬而远之的盛维庭会爱上她。
可是没办法,她知道的,感情这种东西一旦落了定,别的就再也无法改变了,尤其是盛维庭那样的人,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打开他的心扉,一旦来了一个,那应该就会是一生一世。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林纾?
等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她眼眶中的眼泪已经消失无踪,除却眼眶有些泛红之外,她和平常别无二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的自尊心只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
……
林纾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晃神之后才意识到方才她没有看错,杨世艾眼里真的有泪水,尽管她很快就撇过头去不让她看。
一愣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毕竟盛维庭有时候说话多难听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杨世艾居然也会被他说的话伤到。
她倒是不怎么好奇盛维庭和杨世艾之间的谈话,大概是因为她对盛维庭太有自信了,也因为她有别的事情要烦恼,所以也就顾不上那些了。
她拿着装了医院附近老鸭煲汤的保温桶走进了病房,盛维庭侧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她便也就不打扰他,慢慢地到一边等着他回神。
果然,等盛维庭自己醒过神来之后便微微一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林纾笑了笑,“我买了老鸭汤,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吗?”说着便要替他倒出来。
盛维庭看着她忙碌,忽然问:“你就不好奇我和她说了什么?”
林纾的动作微顿,抬头笑着看他:“有一点,不过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我相信你。”
“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吃一下醋。”盛维庭说。
“我吃醋你不会嫌我麻烦?”
盛维庭撇撇嘴,露出一脸“你不是一直都这么麻烦”的表情,却不忍心戳穿她:“嗯,我什么时候嫌弃你麻烦?”
林纾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盛维庭皱眉:“想什么?”
她马上笑起来,将汤碗递过去:“没什么,你喝。”
林纾其实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很麻烦,从最初遇到他就是给他带来了无比多的麻烦,好不容易好一些,一旦她的病严重起来,那就是更大的麻烦,她有一瞬间有些为他觉得不值得。
她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和他在一起,可他就不一样。
如果没有遇上她,他依旧是那个潇洒的盛维庭,依旧是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盛维庭,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从没有带给他什么好的,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就像是在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一般,如果不是他那显而易见的宠爱,她大概会撑不下去。
她其实有些害怕,害怕他总有一天会厌弃她带给他的所有麻烦,害怕他总有一天会觉得还是潇洒自在的生活更好,这也是当初她还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想得最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突破自我和他走到了一起,她是抱着也能给他付出的心态的,可到现在,除了在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一下,她又带给了他什么?
不是她想得太多,而是这一切都是切实存在的问题,即使他现在再怎么将她捧在手心,她依旧没办法不去注意那些事情。
她知道这些话就算是和盛维庭说了也没用,他只会觉得她庸人自扰,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看着盛维庭喝着汤,她便露出了笑容来,好像一切烦心事都不存在一样。
两人将林纾买回来的晚餐全都吃完,肚子都撑得鼓起来,盛维庭已经可以走动,便让林纾带他去楼下散散步消食。
正好是傍晚,所以温度不算热,微热的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闷,只是林纾怕他走得太多会碰到伤口,看着他没走几步就让他坐下来歇一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纾的唇边一直噙着笑,微微一侧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齐光。
齐光正靠在一棵树边,眼神灼灼地看着这个方向,脸上的表情不好,仿佛是在怨恨,怨她毁约却在这里陪着别人。
如果今天何之洲没有和她说那些话,如何今天陆恒见到了齐光,那么这会儿她大概会大步冲上去,拉着齐光开见一见盛维庭,可现在,她却没办法那样做。
她相信齐光是存在的,那样真切的存在让她没办法忽视,可别人却看不到齐光,林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光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
她许久的沉默引起了盛维庭的注意,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林纾?”
“啊?”林纾蓦地回过头,看向盛维庭,“怎么了?”
盛维庭看着她的表情,那样的仓皇失措和恐惧,他顿了顿,摇头:“没什么。”
林纾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再看向齐光刚刚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走了。
盛维庭看着她满是忧虑的侧脸,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林纾,我知道你有心事。”
林纾一滞,傻傻地直接怔住了,脑中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说,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说法。
只听见盛维庭又开口:“如果你无法解决,可以向我求助。我……嗯,不会嫌你麻烦。”
林纾鼻间一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是因为有心事,平常总是比盛维庭睡得晚的她却还是没睡着,她照旧被盛维庭要求躺在病床上,她靠在他的悲伤,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动不动,生怕稍稍一动就能让他醒过来。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如果这时候去医院治疗的话,几个月是少不了的,她等不了,所以只能先把她该做的事情做完,这样才能毫无顾忌。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盛维庭,他肯定会让她以身体为主,可是她没办法在这种时候放弃,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要加快脚步了。
好在好消息也不少,林纾第二天就接到了张叔叔的电话,总算松口愿意转让股份,林纾千恩万谢,自然要赶过去。
张叔叔提出的价格也还算公道,叹着气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林凯的女儿,我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林纾感激连连:“谢谢张叔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两人吃了一顿便饭,离开之前林纾叫住了他,忍不住问:“张叔叔,我爸爸入狱的细节,您知道吗?”
他动作微顿,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思来想去还是叹一声:“听说你爸爸减刑到十几年了,这样不就已经很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张叔叔,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会儿您还在我爸爸身旁帮他,不会不知道的,求您和我说说,好吗?”林纾知道那会儿他还在林氏任职,与林凯关系不错,能力也强所以职位也高,只是后来陆恒上位之后才退了下来。。
“这些事情一句两句的哪能说的清楚。”他叹了一声。
“张叔叔,那我不多问,您只要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大的错事,还是,还是别人有心……”
他没有打断她的话,是她自己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注意去看他的表情,他微微垂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还是在犹豫。林纾怕他缩回去,忙道,“不管您和我说了什么,我都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是您说的,您不会不信我吧。”
张叔叔抬头看向林纾,林纾此时的表情格外的认真执着,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叹了一声:“多的我也不好说,其实那会儿我是真的不清楚,那时候我跟着另外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是你爸爸和陆恒负责的,说起来其实是陆恒做得更多一点,你爸爸是要锻炼他呢,可后来莫名其妙就被查出你爸爸……这案子定罪很快,实在是……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纾听他说完,心里却是有了些底,他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也说了不少,当初的事情她也略微有些记忆,因为林凯给陆恒派了这个任务,所以他总是忙到没有时间管结婚的事情,都是林纾一个人辛苦办起来的,这会儿想来她便郁结在心。
当年她正在满心欢喜,全心全意地准备着婚礼,以为会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时候,他却在背后设计着她的父亲。
林纾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闷散了去,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张叔叔已经离开了,她有些恍惚,仿佛方才他的确同自己道了别,她也隐约记得自己应了一声,实在是太气人,就算时隔多年想起来依旧没办法淡然处之。
她不相信陆恒说的,她的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他真的做了,真的错了,那他的确应该受到惩罚,却不是以现在的方式。
如果当初陆恒还有一些理智,那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林纾起身离开,心里头神思恍惚,回到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说是有了一些进展,照片都发到了她的邮箱,问她要不要继续追查。
林纾让他继续看着,等她看过照片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