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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娣却不嫌苦,自她出生还没喝过“茶叶”呢,只要是没吃过的那都是好东西,逮到就得吃个够,“咕唧咕唧”大口大口的喝,没几下就喝空了,又给泡一杯。

一连三大杯,够本啦。

幺妹佩服姐姐,她喝药可真乖。

对,在小地精眼里,“茶叶”这种东西就等同于药。

黄柔小心翼翼掏出灵芝,把婆婆的意思传达,崔建军明白,“好嘞,你告娘,我尽量换成粮。”想到下个星期厂里有事,他没时间回去,又道:“车我会送去爹那儿,到时候麻烦你转告春芽妈一声,给我准备一床棉被。”

每房只有一床破棉被,还是几年的老棉花和破衣裳弹的,不怎么保暖。可石兰省本就不产棉,这年代的棉花又是一项紧缺的战略物资,厂里也没多余的。

天气渐渐凉了,他这门房又是上不张天下不着地的,风“呼呼”的灌,贼冷。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也不会跟家里开这口。

黄柔记下,打定主意要劝婆婆多弹两床棉花,正准备走,友娣忽然说要尿尿——茶水灌太多啦。

现在是上班时间,崔建军也不好走远,把厕所位置指给她们,黄柔带她去。幺妹就在门房等着,可她们前脚刚走,三伯后脚就被人叫走了,没有植物陪她聊天,小地精多无聊啊,看看房子,看看板凳,看看桌子……

诶,这个桌子腿儿怎么是裂开的呀?

其实也不算裂开,就是开了小小一条线,有即将裂开的趋势,连缝都算不上,她是因为吃了灵芝后目力大增才“未卜先知”哒。

幺妹凑近看了看,总觉着里头有点啥,是不属于桌子腿儿的东西。她用小胖手抠那线,手指头细,又会使巧力,没几下就让她抠开一条小缝。

里头黑漆漆的,可有股沉沉的气味,像什么东西快要腐朽了。

她愈发好奇,从三伯枕头旁的铁盒子里找到一根细细的长长的竹签,竹签上还用橡皮筋绑着个鱼钩。把签子放下去,很快就碰到里头的东西,微微使点巧力,就把东西给勾出来了。

好在东西是很细很小的卷卷,能从缝里掏出来。

哦,原来是些花花绿绿的纸,虽然她识字,但她不想看……小地精就是这么任性。

她的乐趣在于勾,不在于看。继续勾出更多的卷卷纸,勾完一根桌子腿儿不算,又想办法把另外三只也检查一遍……噢,可惜都没东西啦。

然后,把卷卷纸并排放在桌子上,一定要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不能哪儿缺个口,哪儿冒个尖儿,不然心里会不那么舒服。

于是,黄柔进门,看见的就是……嗯,她闺女正强迫症发作,横摆竖摆要对称,距离要均等的折腾。

可等看清被她“折腾”的东西时,黄柔觉着自己眼花了,这怎么那么像钱啊?不是一毛两毛一块两块,是大团结啊!都用橡皮筋紧紧的箍着呢!

她忙打开皮筋,还真是大团结啊!

而且不止一张,一,二,三……一卷里头有十张,最外面那张看起来特旧,但里头几层都是新的,箍得特紧,体积也特小。

她赶紧数了数,这样的“卷卷纸”居然有整整十八个!

幺妹捡到一千八百块现金!黄柔心口砰砰直跳,她相信,她真的相信闺女就是个小福星了,这走哪儿捡哪儿她还真神了。

幺妹这才有时间跟着看,哦,原来是老爷爷买翡翠兰时候见过的钱啊,她也不知道“拾圆”是什么概念,“妈妈,这能买大白兔吗?”

黄柔可不敢随便答应,这孩子轴着呢,先问:“你从哪儿捡来的?”

幺妹指指桌子腿儿。

很明显,这是有人塞进去的,不比在马路边捡到,一个无主,一个有主。黄柔冷静下来,崔建军回来后赶紧问是不是他哪个同事的,好还给人家。

“不可能,这桌子我昨晚才换的,以前那张坏了。”这是刚从后勤处抬来的旧桌子,从昨晚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用过。当时老张倒是让他抬张新的,可他觉着自己一门卫,又不是做办公室的领导,用新的浪费。

桌椅板凳属于厂里的固定资产,每年登记造册的,即使毁坏也得报损处理。而为了方便查验登记,每张桌子下面都会有红油漆写的编号,对应职工的工号。

崔建军翻过来一看——一共是四位数,前三位已经斑驳得看不清了,只有最后一位是“1”。

“知道是谁不?”

崔建军摇头,后勤的物件大多都是从市里总厂、一分厂、二分厂运来的,那么多工人那么多桌子,编号带“1”的也有几百张,他还真不知道。

一千八百块不是小数目,也不是属于他们该得的钱,他们不能贪,两个大人当机立断,报领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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