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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家分到红利一千五,为了促进生意进一步扩大,早日买上市区的房子,黄柔一分没拿,让他们买进更多水果和冰糖,春节将近,罐头可是热销品。

谁家走亲串戚不买两个?

尤其是既便宜量又足的橘子罐头梨罐头?李家沟的食品厂忙得不可开交,王满银两口子真是废寝忘食脚不沾地,把王老太太接来看着俩孙子,他们一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可把市里的王满金满玉眼红死了,他们听说这堂兄弟居然开厂子,也想来掺一脚,寻思着怎么也是同宗同族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王满银直接一句“厂子的事儿元珍做主”就甩开了,他们能去高元珍跟前磨嘴皮子?

那可是整个大河口公社鼎鼎有名的母老虎嘞!听说满银天天被她打得满地找牙屁不敢放一个呢!

厂子不敢磨嘴皮子,可堂嫂毛遂自荐帮他们带孩子,说是玉强和明明兄弟俩淘气,没人看着不放心。

高元珍也不废话,前脚送走她们,后脚就把老婆婆接来。

那可真是“老”婆婆啊,年近六十眼睛又看不见,走路都得扶着墙才行,顶多能把学走路的明明拴在裤腰上,玉强她是看不住的。

臭小子不怕奶奶,根本拴不住他,天一亮就往外头跑,估摸着饭点到了才回家,可他跟王满银一样心疼奶奶,出门都会打招呼说一声“奶我走了啊”,回来也是第一时间报告,他知道奶奶眼睛不好,不能让她出门找他。

可饶是有婆婆帮忙,王满银两口子还是忙不过来。黄柔和幺妹放假后也去帮忙,在李家沟吃李家沟住,依然赶不出第三批柿饼。

因为这东西在晾晒的时候必须靠纯手工捏制,不然会坏心,出不了圆饼形状,八只手又要做罐头又要捏柿饼,别提多忙了。

幺妹人儿小,两只手都捏麻了。

与她们的热火朝天相反的是,村里的罐头厂,本该是业务最繁忙的时候,居然门可罗雀,承包的人这儿转转那儿看看无业游民似的。

为啥?

因为他们上次做的还没卖出去呢!

有高氏这块金资招牌在前,他们别说做不出一样的,就是做出一模一样的,人家也是优先考虑信用极好的高氏。

高家煮罐头的大锅轰隆隆一刻没停过,他们在门外听得眼睛都红了,听说高家忙不过来,一个个说愿意来帮忙。

当然,王满银和高元珍都是记仇的人,宁愿自个儿不吃不睡,也不愿找他们。还是黄柔心疼他们,干脆让春苗几个侄女过来帮忙,每人每天三块的工钱,比供销社工资还高嘞!

她们高考结束后继续回家干农活,而牛屎沟的房子已经盖好了,最近又是农闲季节,出来正好挣点外快。

春苗在供销社卖副食品,对食品包装颇有心得;春晖有两辈子经验,说出的想法总是能让大人们眼前一亮;友娣对吃的那是很有一套……三个大姑娘,做事又麻利又干净,可不比村里找的好?

一想到热乎乎的干一天有一天的工资,所有人都是勤俭快手,尽量少喝水不上厕所不回家,可怜的顾学章一个人在家,想老婆想闺女,没办法只好每天下班后来高家蹭饭,顺便再帮会儿忙。

这一天,腊月十五,天气晴好,大家正在院里忙活着,王满银一面往煮罐头的灶膛里加柴,一面给她们讲笑话。热辣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年轻姑娘们一个个晒得小脸通红,可却谁也不愿停下手中的活。

“爸,电话!”

“啥?”

“大队部有你电话。”高玉强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赶紧去啊,看看是谁,别是罗德胜出事了。”

自从带上他硕果仅存的百来斤红肠上省城后,罗德胜已经好几天没音讯了。本来,李家沟大队部有部电话机,谁家亲戚在外头有急事打回来,值班人员都会来人叫一下。可王满银这家伙的电话实在是太多了,平均每两天就是一通,接电话也要钱的呀!

每次一接就是别人一两天的工资,大队部对他意见可大,瞧他挣几个钱就轻狂成啥样,跟别人都接不起电话似的!

所以,后来等再接到他的电话,值班员就冷冰冰地回“不在”,挂断,为此耽误了好几件事。

王满银气得呀,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那群人的肉!

可气归气,他能拿人怎么着?他倒想硬硬气气自己装一台电话机,可他装不起啊!

要不是高玉强精明,专门跑大队部门外玩耍,听见电话响就跑进去守着,这个电话说不定又让狗日的挂断了!王满银气哼哼的,岔开沾满煤灰的黑手,五根手指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抬头挺胸,出门。

跟高玉强一起跑回来的,还有村里其他几个孩子,都眼巴巴瞅着院子里满满登登金黄色的柿饼,仿佛走进了金黄色的甜丝丝的海洋。

“哇高玉强你们家好多吃的呀!”

高玉强挺了挺胸膛,“那是!”

“这我姐,你们还没见过吧?”在他心目中,绿真姐姐就是他最能拿出手的“法宝”,谁来了都要介(炫)绍(耀)一下。

其实大家早知道他这位最漂亮的姐姐啦,一群村娃睁着大大的眼睛,害羞的看看崔绿真,又看看金黄色的“海洋”,不知是谁率先“滴答”一声,一条长长的还带着丝的口水就掉地上了。

其他人的口水也应声而落,但都非常懂事的,没有乱抓乱拿。

崔绿真狡黠的笑起来,她刚来那两天也跟他们一样,一天不知要分泌多少口水,可现在天天看天天捏,早免疫啦!

她从角落的筛子里抓起一把捏坏的碎柿子,给他们一人分了几块,“吃叭,很好吃的哟。”

“谢谢绿真姐姐。”

“高玉强你姐真好!”

这年代进别人家门可没几个能摸到吃的,谁家不是藏着掖着?一颗糖都要分四五瓣吃的,绿真姐姐居然一次性给他们这么多柿饼

几个人开心着,蹦跶着又出门了。

没一会儿,王满银乐颠颠的回来了,也不知道五指梳了多少下,头发都梳得一根根竖起来,像打了摩丝。

“咋,老罗啥事?”

“不是老罗,是长水县供销社采购科的。”

原来,因为他们的罐头在红星县出了名,隔壁长水县听说,不知从哪儿找到大队部联系电话,也要跟他们订货呢。

“他们真要一千个罐头?”

“可不是,我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两遍,人家说让咱们先做着。”

“那咱们啥时候给送去?谁去送?”这两间灶房四口大锅一刻不停,有人出去送货,这运营有序一环扣一环的生产线就断扣啊!

王满银悠哉悠哉的说:“不消送,人明天下午两点准时来付定金,要求腊月二十五之前交货,他们自个儿开车来取。”

今年腊月只有二十九天,二十五就是除夕前最后一个星期五,必须星期五交货,周六周日就能上架开卖。

“啥?公家单位哪有自个儿找上门的,以前不都……”

这就是变化,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随着工资涨起来,农民手里也比以前多了几块钱,买得起罐头的人越来越多,可好罐头就这么一家,公家单位再摆谱等着他们上门,那不是做梦嘛?

于是,为了抢夺这个先机,长水县只能主动出击了。

这要是放半年前,谁敢想象?公家单位居然求着私人卖东西?怕不是做梦嘞!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没有拿着介绍信上门推销的,没有苦哈哈求爷爷告奶奶吃闭门羹,却自个儿找上门的第一单生意,具有真正的里程碑式的意义!

幺妹“哇哦”一声,“那以后就不用推销员了吗?”

小地精又要失业了吗?

黄柔知道她的“担忧”,笑道:“放心吧,以后咱们可以卖到省城去,外省去,甚至北京,还需要好多推销员呢!”

北京呀,如果自家厂子把产品卖到北京去,可比她自个儿去北京还风光……这可是成功!小地精紧了紧拳头,在心里默默的说:妈妈放心叭,我一定会好好做推销员,做世界第一棒的推销员!

高元珍使劲咽了口唾沫,“好是好,可这也太……赶了吧?”

光现在就忙得脱不开身了,要再增加一千个罐头,能忙得过来?除非再另外请人帮忙。

可李家沟的他们一个也不想请,要在外头找几个勤快又信得过的人,确实很难。

黄柔想到家里几个妯娌,崔家三个加顾家的就是四个嫂子,也不知道她们愿不愿来。“这样吧,晚上我们回一趟牛屎沟问问看。”

又去大队部给顾学章单位打电话,让他有车就开一辆车来,晚上接她和几个侄女回家,顺带收拾两套换洗衣物过来。

现在的牛屎沟焕然一新,因为要拉各种石料水泥进村,原本狭窄的仅供一车进出的小路被拓宽,能容下两车并行,村口还开拓出一块平坦的“停车场”。

可能是对老槐树有某种世世代代割舍不断的情结,大家一致要求把被掩埋的槐树掏开,修剪掉残枝断杈,仅留一根粗壮的树杆,等春天一来,发出嫩芽后,希望它还能活。

崔家和顾家的房子就盖在槐树不远处,两栋二层的青砖瓦房,土坯垒的院墙,刷红油漆的木门,远远看去气派极了。

其他人家的房子是队上统一盖的,整齐划一,一模一样的土坯茅草房,但因为是全村规划的,地势又平坦,很有规模效应,看上去像油画里的北欧小别墅。

新房新气象,家家户户门口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再没有粪堆阴沟和乱飞的苍蝇蚊子,让人耳目一新。

不看屋顶茅草的话,这可真像个富裕村子!

幺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牛屎沟空气,跑到崔家去。她的房间就在春晖姐姐隔壁,收拾得干净整洁,炕上的小熊猫铺盖晒了好几天太阳,有种暖暖的香味。她进门就先扑上去,抱着打了两个滚。

她在牛屎沟终于有自己的房间啦!

崔老太没想到她们今儿会回来,煮腊肉已经来不及了,只是随便将就着烙了几个胡麻饼,再煮一锅白菜粉条。

几个孙女吃得喷香,高元珍家伙食也不差,可别人家的再好也没自家的好吃。

刘惠喝了口白菜汤,顺便捞半碗粉条,一个人把着吸溜,“春苗还能回供销社去不?”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仿佛连筷子碰到碗的声音也没了,紧张的看向春苗。

二十岁的大姑娘,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她很坚决的摇头:“不去了,等等看,这几天先去元珍姨那儿做短工,挣一天有一天。”

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等”,是等录取通知书。

自从走出考场,三个女孩的反应就是崔家人重点关注对象。春晖是胸有成竹,她考文科(虽然也要考数理化),可考到的基本全是她复习过的,文科附加题也答得挺满意。

要知道,附加题虽然不算分儿,可这是同等条件下学校录取的唯一标尺,附加题答得越好,对好专业好学校就越重要。

友娣大大咧咧,反正她就只想读个师专,要不是没新东方,她恨不得能直接读厨师专业,唯一要求就是能去北京,方便课余时间跟着仇师傅学厨艺。

唯有春苗,一个女孩子选了最难的理科,一出考场就愁容满面……这可把崔家人急坏了。

他们这么竭尽所能的给她们创造复习条件,就是想让她们考大学的啊!什么随缘什么平常心态,对不起,崔家人很实际,他们就想出大学生,而且是久违十一年的第一届大学生!

崔老太安慰道:“不怕,还没发通知书呢,我孙女这么聪明肯定能考上。”

她报的是上海财经学校会计系,说以后想搞财务工作。虽然大家也不懂,可就是觉着能管钱那是顶顶了不起的事儿!

刘惠明显不怎么信,“娘别长她脸,不行就不行,还是赶紧问问你顾叔,看还能不能回供销社去。”

春苗小心的看了四婶一眼,“哎呀妈你说啥呢,都辞职了还怎么回去,再说咱们怎么能啥事都麻烦顾叔叔!”

“不麻烦呀,一家人说啥两家话,他在物资局当领导,安排一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瞧你见外的……”

其他人:“……”您可真不见外啊。

大家把无奈和鄙视写在脸上,小彩鱼准确的读取到,“哇哇”叫着,那调羹就打在刘惠的脸上,疼得她杀猪似的嚎叫。

她活了四十年,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这个讨债鬼!

别人家的“小棉袄”顶多会顶两句嘴,她的可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能动手绝对不哔哔。

她真是想想就一把辛酸泪啊,当初拼了半条命生的娃,是她在这个家最大的敌人,而且是势不两立的阶级敌人!

“崔建国你还管不管你闺女了?你看看我这脸,哪天不是……”

崔建国不耐烦的皱眉,“不就不小心碰到你一下嘛,跟个娃娃计较啥?看把你矫情得……”

刘惠“嗷”一嗓子,新仇旧恨加大闺女的升学无望丢工作,让她痛苦的大哭起来,她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在娘家受夹板气也就算了,在婆家也被老公闺女看不起,老公爱理不理,闺女对她想打就打,她不想活了呀!

黄柔看她嚎得不像话,忙插嘴道:“我姐厂子里忙不过来,大嫂二嫂三嫂你们有空没?愿不愿去帮几天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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