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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南海直接碎了,碎成无数血肉,在昊天神辉的火焰之中,变成青烟缓缓上升,或许这样也是另类的归于昊天吧。
昊天神辉的火焰是赵南海发出的,但是,在他死后,并没有消失,反而将他的身躯焚尽,足以看出此时的三师姐有多么的快。
惊恐的情绪,笼罩着神殿前的崖坪,来自南海的神官,想要呼喊,脸色苍白的小渔,腿软将要坐下,但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
三师姐便已经进入了那座巨大的神辇之中,万丈光芒忽然间摇晃起来。
随后,从神辇之中传处了一声怒吼,那时西陵掌教熊初墨的吼声。这是愤怒的狂吼。西陵掌教熊初墨,即便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心思,在面对书院中人的时候,还是会保持警惕,更何况,这堆书院人中还有这他的死对头。
在三师姐进入到神辇之中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开始沟通天地间的元气了。
新教的盛行,对人间昊天的削弱最为直接,神国里的昊天虽然也变得弱了很多,但作为昊天信徒的他对于天地元气的感悟还是一样的迅速,他的气息也依然还是那般的磅礴。
神辇内怒吼连连,其中的战斗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外人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
直到,神辇骤然粉,碎烟尘亦敛,现出场间真实的画面。
三师姐嘴角带血的站在那里,而熊初墨则站在她的对面,身上却看不到任何的伤口。
这是很多西陵神殿神官第一次看到掌教大人的真容,那个枯瘦矮小丑陋的老道人让他们很吃惊,但他们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这一战的胜负。
三师姐转身,熊初墨的身上开始出现刀口,先是一道,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
死寂的气息喷溅,他的道袍尽碎,无数刀口,或深或浅地出现,最后竟是密密麻麻,数不可数,只怕有万道之多。
即便如此,熊初墨也没有死去,他跪倒在地,满身鲜血。
看着正在远去的那个女子的身影,痛苦地捂着胸口,感受着被刀意斩成花瓣的心脏正在碎裂,眼神里满是绝望与不解。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不仅仅是熊初墨想问,在场的很多西陵人都想问。
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熊初墨最想问的可能便是为什么世间有了三师姐,还要有他吧?三师姐和熊初墨是一代人,但是在那一代之中,三师姐一直都是拔尖的那个人,就像是大师兄那一代,二师兄那一代一样。
不过,三师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决然强悍地选择玉石俱焚的手段,哪怕自己也可能身受重伤,这般着急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只有在场的书院中人能够猜出一些吧。
三师姐不知道熊初墨跪在地上想了些什么,她也不关心他在想什么。和熊初墨的想法不同,即便有着道魔之别,她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什么一生之敌,因为她从来都瞧不起他。
三师姐慢慢的走到了崖畔,没有理会其他人,跳了下去。
此时崖畔石上的沙漏刚刚流下几缕细沙。昊天神殿里那根香,才刚刚燃了极浅的一层。
所有人都在惊讶,在震惊,这场书院与道门之间的战争,谁都以为,将会持续很长时间。
然而瞬息之间,这场战斗便告终了。
所以此时的桃山一片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青衣道人从山脚下站了起来,他刚才一直在看桃山上的崖坪间发生的事情,自然会看到三师姐跳下山峰是隐隐的看了他一眼。
他也,明白那一眼其中的含义。
她杀了熊初墨,再杀了赵南海。
现在,西陵神殿可以降了。
熊初墨此时当然还没死,因为,有着一个人在等着呢。
“我或者应该感谢她把你最后留给了我。”
叶红鱼看着浑身是血的熊初墨,然后沉默,没有继续说什么。
她转身走到崖畔,看着东海方向终于跃出云层的朝阳,神情微惘。
西陵神殿的建成,耗费了无数年时间,但是毁灭,仅仅只需要一个清晨。
三师姐从山上跳了下来,然后向北奔去。
自然要经过小镇的,青衣道人明白了她的意思,二师兄自然也会明白,所以没有理会离开的青衣道人,而是脸色略白的看着北方。
就像崖坪上的同门那样,二师兄知道她和他之间的那点事儿,于是更加确认大师兄在北方出了事,沉默之余,重新坐回残雪里。
二师兄很明白。如果三师姐能够解决这件事,那么她一个人去便足够了,没有人能跟上她的步伐。
但是,如果三师姐不能改变这个故事的结局,也是仅仅她一个人去便足够了,哀悼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别人看见。即便是二师兄他自己。
此时三师姐脚上的绣花鞋早就散成了布缕,洁净如白玉的双足,踏着残雪与污浊的泥水,震动着整片大地。
三师姐的黄色衣裙如同一片枯一般,在风中不停的飘拂着,却始终不肯坠下枝头,因为那不是秋天将落的枯叶,而是春深时,有些提前成熟、依然生意盎然的叶片。
三师姐狂奔的速度有多快,没有人能够知道,因为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这样狂奔过。
但是,宁缺曾经从唐国腹境狂奔一天赶到荒原。三师姐肯定是会比他快的。
从西陵神国的桃山到南晋临康城外的丘陵,没有用多长时间,她便赶了数百里的路程,并且继续向着北方赶去。
一路向北,三师姐要越过千万里,去看看他究竟怎么样了。
“真快。”
观主看着南方遥远某处,淡淡感慨道,然后转身,望向断崖深处
“但你知道,她不可能比我们更快。”
三师姐一步便是数里,人世间没有谁比她更快,但是,要知道即便酒徒死了,还有观主还有大师兄,掌握了无距境的大修行者,已经超出快这个字的意思。
大师兄坐在崖石堆里,胸前尽是鲜血,脸色苍白,前两天一直平直横于眉前的木棍,此时还握在手里。却已经垂到了身畔。
很明显,大师兄败了,此时此刻的他甚至连手中的木棍都不能举起。
既然不能在举棍了,自然是不能将观主再留在这里了。
多年之前,大师兄拦住观主七日,甚至在几日前,大师兄也这么说着,但是,如今,却连一半的时间都没有过去,大师兄便败了,而且败的这般的彻底。
即便大师兄是书院的大师兄,即便书院所有人都无比希望大师兄能够将观主留在这里,但是,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