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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har-mla,我们拥有同个故乡。”看着几乎已经陷入到茫然状态的斯卡蒂,海嗣继续说道。她的神情依旧淡然,就如同她身上并不存在感情一般,看着眼前的海嗣,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涌动,斯卡蒂逐渐相信海嗣所说的是真的,她们确实有着共同的血脉。只是,斯卡蒂却有些无法接受,长久以来,猎人们将海嗣视作最大的敌人,长久以来,她们都奔赴在清除海嗣的战场之上。几乎每一名深海猎人都怀揣着对海嗣的仇恨,几乎每一名深海猎人都有家人死在海嗣的手上。对,正是如此,她们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这种情况下她们又怎么可能是自己的亲族呢?“你们杀了我的家人。是你们杀了我的妈妈,我的奶奶,我的妹妹。”“不,不会,我们不去阿戈尔城市。”斯卡蒂低声的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她不仅想用这些话语来反驳海嗣,更是想要用这些话语来说服自己。只是,在过往的一切观念都被打碎的现在,斯卡蒂的言语中怀揣着心虚的感觉,她的本能告诉她,仅仅凭借这一点可无法说服她那早已经不平静的心。在双方的血液汇聚到一处之际,她已经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些在血脉中传承着的画面。尚未觉醒感情的海嗣自然无法察觉到斯卡蒂的情绪变化,准确的说,她不清楚这份情绪的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面对着斯卡蒂的责问,她所做的也不过是如实的回答,海嗣不懂得何为谎言,面对血亲时,她们也绝不会说出任何的谎言。只是,对于海嗣的话语斯卡蒂显然是不满意的,几乎是在海嗣的声音刚刚落下之际,她便毫不迟疑的反驳道:“那么多的城市都被你们毁了!”“那些城市在我们领地。”面对着斯卡蒂的话语,海嗣如此陈述道。不过,这个答案斯卡蒂显然不满意的,作为拥有着感情的存在,她自然明白生命体的话语之中总会充斥着谎言,他们会借助谎言来将事态引导到他们希望看到的区域。这一刻,斯卡蒂那一片混乱的脑海总算是恢复了些许清明。或许她们的身上流淌着海嗣的血液,或许她们与海嗣确实是血亲,但是,这份关系却并未能够维持到现在。她们并不清楚何时双方之间出现了分歧,她们只知道在现在这个时代,她们之间本就是宿敌。“呵,即使在阿戈尔腹地的城市,也会有人被你们捕猎!”看着海嗣,斯卡蒂以略带讥讽的话语回应道。“不......我们不这么做,在城市死去无法供养族群,阿戈尔人攻击我们,我们攻击阿戈尔人......”听着斯卡蒂的话语,面对着斯卡蒂的讥讽,海嗣的神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那副模样:“你们领地里的人的死,是你领地里的人做的。”“说谎!”“说谎?我想知道说谎的意思......“扯谎”,刚才你也说了......我想知道,这些词语到底意味着什么?”看着海嗣那副茫然的模样,感受着从血脉之中传来的反馈,斯卡蒂的瞳孔忽然扩大。海嗣的血脉之间存在着一种联系,当双方以某种方式释放出相同频率的信号,或是其中一位主动将频率调整到与对方相同的频率之际,其中一方便能够将那些存在于记忆,存在于血脉之中的记忆传递到另一方的记忆内。完成这个行为的过程中,接收方能够以第一视角完成对这些记忆的查阅。“不,不......!”伴随着海嗣的行为,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在斯卡蒂的眼前“浮现”,这一刻,她以前所未有的角度经历了一些她清楚或是不清楚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她站在的是海嗣的视角。这个过程还在进行着,只是,海嗣的话语却尚未结束:“Ishar-mla,你和我们间的阻隔太强,你没有办法把想法传给我们,你能知道我们所想,这也够了。”看着沉浸在自己传递过去那些记忆之中的斯卡蒂,海嗣如此陈述着,虽然她的神色依旧淡然,但是,其中存在的那份坚定却是几乎无法抑制的:“我们的身体生长进化,能够说语言,能和你交流,只是语言太过臃肿,不好使用,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把真相告知于你。”“Ishar-mla,我本就是为见你而来。”“我和你......不......”记忆中的浪潮逐渐褪去,斯卡蒂心中那丝淡淡的反抗之心已经淡去,此刻的她只能被动的重复着那断断续续的言语。她已经找不到什么能够反驳这一真相的证据,她已经无法找到能够否定深海猎人与海嗣是同族这一真相的理论。她甚至连压制自己体内那些血液暴动都做不到。“你们时常能感觉到周围的活物与你陌生,在游动时,你总能够感到海水方向,你们也能知道没有光的海里的各种事情......”“当睡下的时候,你们感到自己与大群同游。”海嗣与斯卡蒂那相握的手逐渐松开,宛若国度使用力量从而导致脱力一般,这一刻斯卡蒂的手缓缓落下。在她身后,一个形象若隐若现,那是一只黑色中混杂着些许蓝色的巨大海嗣,它正静静的悬浮在那里,它的视线看向了前方,看向了对面的海嗣。它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它就这么静静的等候着,唯有在斯卡蒂的身躯移动之际,海嗣才会做出相应的动作。它就是她,她就是它。“......你为什么要说。为什么要说?”“......”过往的记忆逐渐浮现,本来想再说些什么的斯卡蒂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她终于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了,她终于想起来在那最后一次“同游”的末尾发生了什么。“你回忆起来了。”看着斯卡蒂的模样,拥有着近似于她的容貌的海嗣陈述道,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她继续以陈述的语气说道:“Ishar-mla,我有问题要问你......Ishar-mla,抬起头来。”伴随着海嗣的言语,斯卡蒂缓缓的抬起头来,她的目光中充斥着茫然,她的神色之间存在着些许悔恨,以及一丝宛若犯错的孩子才会有的担忧。她的血脉已经觉醒,她已经想起来那早已经被忘记的,铭刻在所有海嗣的血脉之中的属于海嗣的交流方式,也正是如此,几乎是对面的海嗣话音尚未落下之际,斯卡蒂便已经明白她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我杀了它。”斯卡蒂如此回应道。比起之前,她的神情淡漠了许多,只是,那份未被隐藏的情绪却是不会骗人的,只是,尚未学会感情,尚未进化出相关器官的海嗣却不会明白这些情绪意味着什么。不过,她们也不必知道这一点,通过血脉的联系,她已经知道此刻的斯卡蒂脑海中回荡着的是什么。“你没有。”“祂什么都没做,而我......我却......就连我的......我的妹妹......也是......阿戈尔人......阿戈尔人......”斯卡蒂的话语断断续续,她眉宇间的那份悔恨愈发明显,最终,在她的心中存在着的唯有一个结论:“我的罪恶......我......”“Ishar-mla,不要疑惑。我们没有罪。你只是做了你会做的事,Ishar-mla,同胞没有罪。”“可我替阿戈尔......我们杀了那么多......”“你认为自己是阿戈尔,那么你杀也对。你把其他人当做血亲,所以你那么做,我们不知道,我们攻击你们时候你那么做,也对。”当海嗣的话语落下之际,斯卡蒂陷入了沉默,她的神情并未因为海嗣的言语而散去,她依旧能够感受到心中回荡着的罪恶感。那是亲手杀死缔造了她的“创造者”,那是亲自做出了弑神行为的人心中产生的罪恶感。若是能早些知道这个真相的话,或许......只是,现在考虑这些东西都没什么意义了,毕竟,现实没有如果,所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就无法改变。不过,斯卡蒂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海嗣能够轻松的接受自己做过的这些事情,为什么海嗣会认为做出这种举动的自己会没有任何罪恶。在阿戈尔群体中,随意杀人是必然要面对来自审判官的审讯并处以相应的处罚的。“为什么?”“Ishar-mla.......为生存所做的,都是对的。”最终,斯卡蒂的嘴中只能挤出这三个字,或许她能够使用海嗣的方式来询问对方,但是,她还是更习惯这种交流方式。面对着斯卡蒂的询问,海嗣并未使用海嗣的方式进行回答,她选择了斯卡蒂最习惯的方式来进行回复。虽然在海嗣看来,这种交流方式实在是缺乏效率。“......当祂在你面前又一次陷入长眠时,你有没有......听到它说话?”“祂——祂说——”海嗣抛出了最后的提问,而斯卡蒂也毫不迟疑的回应着。只是,在斯卡蒂的话语尚未说完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光辉将二者区分开来,金色的剑雨从天而降,几乎是一瞬间,这个宛若幻境一般的区域便被彻底击溃,那位海嗣更是消失在了斯卡蒂的眼前。“啊.....只能下次了......”在风中,唯有这样的话语在逐渐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