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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听着,又朝他勾了勾手指。
黄金屋已很听话的顺着她勾指的方向凑过脸去,伏在她面前,洗耳恭听。
荼蘼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从耳根一直滑到下巴,却转而反手用手背拍了两下,“给你脸了是吧。”
黄金屋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言不发的白玉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有外人在呢,给点面子了。”
荼蘼已站起了身,走到茶桌对面,又轻轻俯下身去。
她的胳膊肘压在了黄金屋的肩上,掩着嘴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面子?是啊,他还年轻,哪儿能像你我一样没皮没脸的。”
香,真香。
她的身上从不像其他女人一样,花草香,脂粉香,而是一种酒香。
她就像是一个行走着的酒窖,身子里盛满了佳酿,溢出了幽香。
而她今晚装着的,是陈年的竹叶青。
他还沉醉在这迷离的香气与呢哝的耳语中,可是听到了她说的话,脸色又突然沉了下去。
“可是……你他娘的有多少里子,敢从老子这里讨面子?”
一瞬间,那香气已从他的怀中淡了下去。
远处,传来的还是她的声音。
“明晚三更,不早不晚,记得让她来找我,你就会收到第一份名单。”
黄金屋摸着自己有些发麻的面颊,凝望着她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真是个土匪。”
等到那个人已完全消失,远到再也听不见他们的话,白玉飞才缓缓开了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黄金屋摇了摇头,这个计划,他早在大半年前见到荼蘼的第一眼就有此打算,“只是你拖到现在才来。”
“还是怪你,你从前只说是笔大买卖,却明知我对钱并没有什么兴趣。”
“是,是我忘了,白家九公子,要风得风,活到你这个份上,确实已经不需要再在乎钱了。”
“可我却还是觉得来迟了些。”
“因为见到了她?”
“她……”白玉飞回想着这个人,呼吸又不自觉得加重了些,有些事越是有趣就越是让人觉得紧张,可越是紧张才会越有趣,“能仅凭几句话就断定我既非白落飞,又非白擎飞,而是白玉飞,她能看透我的心思,不只是我,还有所有人,你难道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怕?”
“可怕是有几分,不过可爱更多些,毕竟银子这种东西着实可爱,而她能带给我很多。”
“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但眼睛一红,心就黑了。”
“别这么说,毕竟我们还是朋友。”黄金屋毫无介意别人如何评论他,他只当这话是在夸赞,“你帮了我的忙,我还想要分你一杯羹。”
“白捡的便宜,我可没这胆子要。”
“白捡的便宜不占,赔本的买卖不做,万事都应该是这个理儿。”黄金屋轻步踱出了小院,在这里太久,作为主人,他已该回到筵席上去了,“可这个不算,毕竟日后还要费上不少功夫呢。”
“我只知道,上一个威胁过她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多高了。”
黄金屋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还站在黑暗中的白影,“你是说,燕三郎?”
“也许是,也许不是。”
“你那句也许是我明白,毕竟燕三郎一年前是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甚至是不是真的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可墓是她立的,她一定是知道的。”
“你怀疑是她杀的?”
“为什么不呢?”
黄金屋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认识燕三郎,可他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荼蘼,“他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朋友?”白玉飞看着黄金屋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他从不认为这种话应该出自黄金屋之口,“友无挚友,敌无死敌,她是个聪明的女人,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就算也许是吧,那你说的那个也许不是呢?”
“也许,我说的就是明天的你。”
“你咒我啊?”
“不,我只是说实话。惹上那样的女人,死比活着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