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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法出外做活,更严重的是,他们发现自己无法走出蒯良村了。
开始有人害怕,便想出村求救。
“明明打着火把出门,绕了一大圈子,要么失踪,要么走了一天,又回到村庄之中。”
如此一来,村中自然人心惶惶。
最可怕的不仅止是如此,而是村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那种黑暗是连点灯都无法驱散黑暗。
黑灯瞎火之中,蒯良村又大,不知何时,村里人闻到了若隐似无的血腥味儿,仿佛有哪家杀了猪,血泼洒得满地都是。
六叔担忧出事,便开始让村里人点名,且将村民齐聚。
“危急时刻,他这样做也算有些见识。”赵福生点头。
乡俚村民,没有与鬼打交道的本事,村中骤然陷入黑暗,在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情况下,又突然出现了浓郁的血腥味儿,就是傻子也知道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了。
作为村中有名望的村老,六叔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众人点名,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无奈之中拿想出的唯一一个方法了。
“大人说得对。”庄老七点头。
但他说这话时,完全言不由衷,纯粹是本能的拍马屁股反应罢了。
他的眼里露出恐惧:
“听满财说,这一点名,发现好些村民失踪了,也不知道是发现天黑之后,逃出了蒯良村没有回来,还是出大事了——”
而点名也带来了一个可怕的恶果。
“这些被点了名的人遇到了离奇的怪事,像是时常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的名字,似是有人站在他们背后拿东西戳他们后背心。”
他说到这里,声音都有些颤抖。
庄老七被打过板子后,说话一直都有些颤音,可此时的颤音与先前因疼痛而起的颤音不同。
仿佛有一种恐惧从他心底滋生,蔓延至他四肢百骸。
“被戳过后背心的人,不多时便说要回家中,似是要接待一个客人,而不久这些人就会失踪。”
他说到这里,赵福生等人终于明白为什么苟老四在与他开玩笑,拿竹棍捅他,且喊他名字时他会翻脸了,原来是因为鬼祸。
事情说到现在,许多东西都明朗了。
但这些事情憋在庄老七心中许久,他隐瞒越久,心中便越恐惧,此时好不容易说出来,没有人再问他话,他竟然停不下来:
“满财来到庄家村求救时,说完了这些话。当着村长的面,他突然回头。”
说起这件事,庄老七一脸惊恐:
“他说有人像是戳了戳他后背,他先前还有些害怕,突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咕咚。’
庄老七重重的吞了口唾沫:
“他似是笑得很满足,说是家里有人在等他,他要急着赶回蒯良村,便不多说了。”
蒯满财一说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他的行为既诡异又失礼,甚至像是忘了给村长打招呼。
但转身的刹那,有大滴大滴的鲜血顺着他手臂往下涌。
“当时他双臂下垂,血顺着袖子流出来,从他手腕流向他手掌,滴得满地都是,他踩了好几个血足印,却像是半点儿感觉都没有。”
因蒯满财是带了庄四娘子死讯前来,又事关庄氏女名节,心中很是担忧,因此大张旗鼓叫来了庄老七的伯父一家。
哪知人都喊来了,蒯满财突然没头没脑说要走,村长当时很是恼怒。
他初时听蒯满财说起庄氏名节有污时,还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又怀疑是不是蒯满财发了疯,故意跑来庄家村胡说八道。
一见蒯满财要走,众人便要拦他,想要与他讨个公道。
谁成想人没拦住,便见蒯满财双手滴血。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蒯满财七窍流血,后背心处突然破开一个大洞。
“血从背心上喷出,当时村长坐在主位,喷得一身都是,被吓得当场昏厥了。”
庄老七边说边抖。
他提起当时的情景,没有用华丽的形容词,但配合他脸上的惊恐,以及话音中的颤抖,已经足以让在场众人对当时惊悚的情景有个大概的感知了。
“我们村长当天就病了,他儿子连忙进屯里请了大夫,全家找镇上的二麻子借了半钱银子,买了两片参,要给他爹续命呢。”
屋里庞知县等人听到这里,都觉得心生寒颤。
赵福生倒是面色如常,问庄老七:
“蒯满财死时,你也在场吗?”
她平静的模样仿佛不是在讨论鬼案,而只是在闲话家常。
庄老七本来提起这桩诡异事件时浑身发毛,此时被她态度影响,倒多少镇定了一些:
“我当时也在。”
他解释着:
“我堂姐出嫁前品性如何,大家都清楚。”
这几年庄四娘子生活过得不是很好,回娘家也没脸面,可毕竟事关名节,若任由蒯家村的人这样污她名声,将来搞不好是要影响整个庄家村人的名声的。
“因此我大伯听到这事儿就很火大,怀疑是蒯良村欺我们无人,便拉了我们几个晚辈一起过去。”
哪知亲眼目睹了如此可怕的一幕。
‘唔。’赵福生发出一声鼻音,接着又问:
“你们当时见到鬼了?”
“没有。”
庄老七面色仍残留余惧,闻言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肯定这是闹鬼了呢?”赵福生这话一问完,张传世也点头:
“这件案子你又没见到鬼,怎么就知道是闹鬼了?”
仅凭目前庄老七所说的话,这桩案子说是人祸也讲得通。
“说不定是蒯良村杀死了你堂姐,你们庄家村的人不服,便将前来通风报信的蒯满财杀了,两个村子打架,对外就说闹鬼了。”
“那不敢的、不敢的——”
庄老七连忙摆手。
他一听‘杀人’,急得想撑起身来,动作有些急,带累伤处,疼得他直咧嘴。
此人这会儿的急切也看得出来不是作伪,赵福生心中也更有数,再问:
“那你怎么肯定这是闹鬼了?”
“因为蒯满财死后,我们村长受了惊吓躺床不起,当时都要咽气了,人中都被掐烂了才苏醒的。”
庄老七急道:
“他几个儿子背了债务买了老参吊气,才把命保住。”他吞了口唾沫:
“前一天还要死不活,哪知第二天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说是有人在喊他,要去蒯良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