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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被其他情绪完全吞没的,他对那个‘连细微的感情波动都不曾示人’的弟弟仅有的爱。
然而,此时成为鬼的他,已经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内心的波动了。
而在下一刻,黑死牟已经无暇理会自己内心的情绪了,因为,继国缘一在这时右手握住了左侧日轮刀的刀柄,摆出了即将拔刀出手的姿态。
一瞬间,黑死牟感受到了。
那是浩瀚如星河的气势自继国缘一苍老的身体中喷涌而出,那是真正达到极境,经历了无数,又将这无数经历融入自身技艺中,达到神之境的气势。
还未出手,周遭的空气便迅速升温,让黑死牟感觉自己如同在直面太阳般,无穷无尽的无力与渺小情感涌上心头,让他还没出手就明白,自己输了。
哪怕舍弃一切,哪怕变成了鬼,哪怕继国缘一已经苍老至此,他也依旧不是对方的对手。
黑死牟明白了,继国缘一还是继国缘一,还是那个高出他无数次元的无敌存在,他所做的,做坚持的,做抛弃的一切,都宛若一个最可笑的笑话。
然后,继国缘一的声音随风响起,也是黑死牟最后听到的言语。
“兄长,我来了……”
霎时,完美无瑕,圆润无漏的斩击,伴随着早已是日常呼吸之法的日之呼吸完成了对黑死牟的斩击。
烈焰之刀不沾染丝毫血液的斩破了黑死牟的脖颈,鲜血瞬间飞溅而出,死亡的感觉笼罩了黑死牟全身。
继国缘一,则已出现在了黑死牟身后。
一瞬间,黑死牟那对缘一已经淡忘的嫉妒与憎恨再次熊熊燃烧,又一次彻底惨败的他,也再次被负面情绪吞噬了。
不过,这一刀下,黑死牟还没死,而是捂着流血不止,完全无法愈合的脖子转身看向继国缘一。
可黑死牟也明白,只需再来一下,他就会彻底身死,绝对没有幸免的可能,两者的差距,比普通孩童和战场猛将的差距更大。
等待死亡的焦躁和败北感,几乎让黑死牟要疯掉了。
然而,黑死牟等待良久,都没等来最后一刀,让他不禁疑惑,也让现实世界无数因为黑死牟被一刀秒而兴奋不已的人感到疑惑。
等镜头随着黑死牟的视线转移过去的时候,黑死牟和现实世界的人才惊愕的发现,那个无敌的男人已经垂下了头和握刀的手,站在地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耗尽了所有生命的原因,就站着那么死去。
心痛与悲伤,充斥在现实世界无数人的心头,而黑死牟则在憎恨之下,准备出手对缘一的尸体进行鞭尸。
然而,在动手之际,炽烈如太阳的斩击之力终于爆发,日之呼吸的力量,以黑死牟被斩击的脖颈为中心绽放开来。
瞬间,黑死牟感觉脖子产生了无尽的炽热,接着就是烈焰,然后失去了对身体的感知。
惊愕的目光瞪大了,黑死牟这才意识到,刚才继国缘一的最后一刀并不是没有杀死他,而是让那代表其最后生命的太阳一刀延后爆发了力量。
或许,这就是继国缘一对兄长最后的敬爱与感情所能做的事了。
炽热的剧痛吞噬了黑死牟,其头颅在地上,与日之呼吸的力量下逐渐化为飞灰。
在最后的最后,继国缘一的身躯也软软向前倒下了。
而倒下之际,黑死牟看到继国缘一的胸口落出了一个东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老旧但保管得非常好的笛子。
然后,黑死牟与现实世界的观众一起认出来了,那其实就是继国岩胜小时候亲手制作并送给继国缘一的笛子。
霎时间,黑死牟昔日的记忆出来了,那是缘一第一次收到笛子做礼物时候的场景。
男孩露出温柔且无比珍惜笛子的笑容,说出了一生都未曾忘记和改变的话:“我会将兄长大人赠予的这支笛子,视为兄长大人一样珍惜……”
“啊,你做到了,缘一,你也从未变过……”黑死牟的心声,在这时响起,而他那已经扭曲的眼中,竟有泪水流了下来。
最终的最终,黑死牟彻底化为飞灰,消失无踪。
不管他承不承认,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记忆中最鲜明的,便是他最想忘记的人。
就算是父母的模样已经模糊,妻儿的样子已经淡忘,只有缘一,依旧鲜明如初。
就像独一无二的太阳,那些聚集在其身边,尝试碰触他的人,永远也无法越过,天空与大地的距离……
这,便是黑死牟——也即是继国岩胜最后的思念。
现场所留下的,只剩下继国缘一的尸体。
旁白音,再次响起。
【自此,继国缘一传奇的一生,落下了帷幕。】
【与其兄长一起诞生,又与兄长一起走向了终末。】
【但是,他以最强剑技将恐惧深深刻入了鬼王鬼舞辻无惨的血液之中,并在十余年后,其弟子宫本武藏与鬼舞辻无惨决战之际,依旧以鬼舞辻无惨无法愈合的伤势,帮助其弟子最终消灭了鬼王鬼舞辻无惨。】
伴随着这段旁白出现的,是头发苍白,浑身都是疤痕,手臂化为触手的鬼舞辻无惨与已经长大,有着粉色头发,身穿蓝色武士服,以二刀流战斗的宫本武藏战斗的场景。
这一幕只是惊鸿一瞥,但旁白的言语已经清楚告诉了所有人。
宫本武藏,这位继国缘一的传人做到了,她完成了她师父未尽的事业,也是她对她师父的承诺——消灭了鬼舞辻无惨这个祸害人间数百年的万恶之源!
正如旁白所言一样,即便身死,即便已经落幕,可继国缘一留给这个人间的,依旧是一段不朽的传奇。
而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那位如太阳般耀眼的男人,留下的微不足道,却又无比伟大的痕迹罢了。
故事,落下帷幕,光幕,变得黑暗。
所余下的,便是《继国缘一传》结束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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