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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还敢狡辩,你这个孽障!”方敬澜额上青筋暴跳,眼看就要上前收拾她,李氏把如美搂在怀里,冲方敬澜嘶吼道:“你就偏心吧,只顾着指责如美的不是,老爷干脆给我一纸休书,让我们母女求去吧。”
如晴被阵仗吓得躲进如真身前,如真轻轻拍了她,示意她不必害怕。
这时候方敬宣见差不多了,才开了口,“二哥,你也真是的,不问个是非黑白就胡乱给如美定罪,你这个父亲未免也太偏心了。”
方敬澜忍不住瞠目,方敬宣又道:“刚才如美确实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善自个儿拿了蘸了辣椒水的绣帕不小心抹了眼,才哭成这样。二哥你却不问是非黑白就胡乱指责一气。若我是如美,定也委屈。”
方敬宣这话可算是一记重弹,如晴一阵呆痴,好生佩服方敬宣,她离如善那般远,怎么就敢断定如善的绣帕有辣椒水?
李氏听得方敬宣的话,忽然理智回归,出手如电地杀到如善跟前,但刘妈妈速度更快,微胖的身子却也是闪电般的速度,一把抢过如善手头的绣帕。
可怜正想办法藏帕子的如善冷不丁被捉住了双手,饶她再如何的聪明伶俐,这时候,也只能惨白着一张脸。
如晴看得清清楚楚,如善脸上的确闪过心虚,而刘妈妈,脸是则闪过狰狞,她双手扣住如善的双手,嘴里却喝道:“二姑娘,这绣帕可是从英姿坊里买的上品,咱三姑娘那条绣帕可了用了大半年了都没更换过。若老婆子没记错,二姑娘这条绣帕是最近才新买的,怎么,这么快就腻了,想扔掉?这可不行哦,老婆子跟随太太身边,也略知方家的底儿,可经不起二姑娘这般捕张浪费。”
如晴一方面喝自喝彩:姜还是老得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凌厉狠辣,不留敌人喘息余地。
刘妈妈的话一出口,李氏脸上闪过狂喜,冲面色黑如锅底的方敬澜冷笑一声,道:“刘妈妈,把如善的绣帕给我。”
不管如善如何用劲,也敌不过五大三粗的刘妈妈的力道。只见刘妈妈一颗指头一颗指头地掰开如善青筋暴露的手,把绣帕拿到手后,刘妈妈眼神轻蔑,嘴里却说道:“二姑娘,老婆子得罪了。老婆子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二姑娘切莫在老爷面前编排老婆子的不是。”说着还冲如善谦卑地躬了身子。
若不是场合限制,如晴真想笑出声,见着如晴惨白的脸,及刘妈妈黑如锅底面带三狰狞的脸,暗道,“如善我惹不起,但这刘婆子却更是得罪不起呀。唉----”
李氏拿了绣帕,放在鼻间一闻,蓦地打了好大的喷涕,甚至还呛得连连咳嗽,虽有夸张的嫌疑,但她却面带得色地把绣帕递给方敬澜,语气不无讽刺,“这就是老爷引以为傲疼在手心的宝贝女儿拿来对付嫡母妹子的伎俩,老爷自己闻闻吧。”
方敬澜刚才瞧如善惨白的脸及刘妈妈的话再见李氏这番动作,心中已是明白几分,此刻见李氏这番话,脑袋也木掉了,拿着绣粉红腊梅图案的绣帕,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
如真这时候起了身,声音淡淡:“祖母,爹爹,姨母,姑姑,我吃饱了,就先回房了。”便扯了如晴的手,让她也跟着离开。
其实如晴还想继续看下去的,不只玲珑一人有八卦心理,她也是呀。
但是,如真是大姐,又一向聪明,听她的话,准没错的。
方敬宣也道:“二哥,嫂子,你们的家务事妹子就不碜和了,我先回房里收拾行李去。”在经过李氏身边时,轻轻低叹一声,以轻微却让在场诸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嫂子,我现在总算明白你的苦了。”
李氏忽然泪花滚动,她在方府呆了十多年,总算碰到知音了。
老太太这时候也跟着起身,声音淡淡,却也是中气十足,“我也不吃了,气都气饱了。哼!”
老太太那个重重的哼不知是在哼谁,但方敬澜却脸烧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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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这,这是什么?”如晴呆呆地望着如真递过来的紫檀木盒子,盒子不大,却极是沉得,如晴使出的姥姥的劲儿也才勉强拿稳。打开盒子一看,全是一箱子的碎银子及桐板,用麻绳穿着,如晴目沿估计,这些桐板少说也有好几吊,碎银子加起来起码有三十两银子吧。
刚才她随着如真,来到她的闺房,如真便从箱子里拿出这个盒子说是送她的,怎不让她惊异。
如真道:“咱们姐妹一场,却没有真正相处过,明年我就离开家门,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上一回。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可送你的,我观你平时虽吃喝不愁,但每月里就那点月银过日子也是艰难的。这些钱你拿着,日后打赏下人,买些物件的倒还能派上用场。”
如晴虽然很爱钱,但如真这些钱却让她莫名感动,“大姐姐,你的心意妹子领了。可是,这些银子也是你自个积赞的,日后去了婆家,处处都得使银子,这银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如真笑了笑,“放心吧,我的嫁妆可厚着呢,不差这些银子。其实我也没甚么好牵挂的,自从张姨娘被抬为姨娘,姨母又进了门后,弟弟妹妹相继出世,我对这娘家的感情呀,还真是越来越淡了。但幸好有你这么个可爱招人疼的小妹妹。”
如晴听得一阵感动,原来,她并不是悲催的。至少,在这个地盘不大却又处处充满勾心斗角帮派纷争的方府,却还有一个人这般关心爱护她。
这边,如真如晴在表姐妹亲情,而方府专门用来入住贵客的东厢房里,老太太与方敬宣也正在表母女深情。
老太太握着女儿的手,感叹着:“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这么做,岂不开罪了张氏母女?你可知你二哥有多么重视她们母女?”
方敬宣撇唇,冷笑一声:“娘,所谓嫡庶有别,邪压不过正,张氏再如何猖獗,总归越不过正室去。经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对方府各个孩子也略有了解。如真三兄妹就不多说了,如美虽任性刁蛮了些,却也是真性实情。倒是如善,哼,就算她才高八斗嫁进皇宫做贵妃女儿都是不稀罕的。”
所以,方敬宣在站位置时,毅然选择了看起来没啥搞头的李氏。
老太太长长一叹,然后不再言语。
方敬宣又道:“娘,我观二嫂子虽小气自私了些,但为人还不算太坏。她又是方家明媒正娶的,就算膝下只一个如美,她的正妻之位也是稳当当的。不过,有着张氏这个刺头时时去恶心她,相信她也没多余时间去算计别的事儿。母亲尽管放心拿出婆婆的威风来。若她要是敢不敬您,就给她点厉害瞧瞧。”方敬宣所谓的厉害便是虽然柔弱但战斗办却彪悍的张氏。
老太太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呵呵一笑,轻拍女儿的手,“真想不到呀,嫁了人后,这看人的眼光居然也这般精通厉害了。”
方敬宣笑了起来,笑容略带苦涩,“在婆家战战兢兢过了十多年,若还不学点本事,那就只有被踩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