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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把李小兵拉来坐在一起,又让老板打来地瓜烧,大伙儿一起喝。
李小兵天生对食物的味道很敏感,感觉这酒实在不怎么样,但大家这么热情,却不好推辞。
陶爱国介绍说,在场诸位今年都十八十九岁样子,十三四岁就去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插队,冬天里冻得跟孙子一样。回京城这都四五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整日在街上浪着,也看不到前途,过一天算一天。
他又问李小兵是不是知青,听你口音应该是外地的,来北京干啥。
李小兵嗫嚅半天,才说自己不是知青,上头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按照政策轮不到插队。这次来北京,就是想见见何情。他实在太喜欢何情的歌了,天天听,都入了魔,不看到人,死也不回家。
众人都赞了一声,道,废话,谁不对何情入魔,我脑子里整天都是她的歌在响,别说你想见她,我们也想,只要看上一面,这辈子就值了。李小兵,你碰到我们就对了,咱们一起找机会见何情。
李小兵好奇地问,怎么才能见到她呢?
陶爱国:“事在人为,这么大一个明星,肯定要参加什么活动,参加什么演出,咱们多留心,总归能有办法的。”
大家都说是。
李小兵恍然大悟,说,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这出。看来,这次来北京我来对了。
他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天天被街上流氓欺负。刚和陶爱国这群人接触的时候,内心还是很畏惧的。现在却觉得好像是找到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分外的亲热,不觉便喝到人事不醒。
“叽叽喳喳——”
鸟儿把李小兵从睡梦中叫醒。
他霍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被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
李小兵来的时候带了大量现金,怕被人偷,都装在一个口袋里缠在腰上。难道……被人偷了。
想到这里,他身上顿时有冷汗渗出。
正腰叫,就发现自己的衣服裤子和那个钱口袋都丢在床头的一张藤椅上。
李小兵急忙打开袋子一看,还好,钱都在,一分不少。
而手腕上的上海表还在,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这一觉睡了好长时间,因为喝了劣质酒,脑袋好疼。
刚穿好衣服,陶爱国进来:“醒了,快刷牙洗脸,我妈蒸了馒头,吃完咱们再找地方玩儿。”
陶爱国是北京土着,家里只剩一个老娘。娘俩和其他六家人挤在一个大杂院中。
老娘腿脚不方便,很和气的一位老太太,就是话多。拉着李小兵就问他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做什么的。
李小兵对家里人只有恨,就说自己是保定的农民,遭了灾,一户口本都死光了,没有工作跑北京里混生活。
老太太竟抹起了眼泪:“小可怜见的,多大年纪,怎么活哟?”
陶爱国知道李小兵有钱,也不说破,只嘿嘿笑。
正啃着馒头喝着粥,一个姑娘急冲冲跑进院:“爱国,小兵,快快快,找到何情了。”
李小兵手中的粥碗掉地上,还好没有摔破。陶爱国更是眼睛大亮,把馒头一丢:“走,去看看。”
陶爱国妈妈在后面喊:“爱国,爱国,何情是不是欠你钱,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啊!”
来喊陶爱国和李小兵那个小姑娘叫王红,她激动得又叫又跳,说终于打听到了,何情的磁带是一家叫什么温州阳光音乐公司出版发行的,她每周要去公司几次,到哪里去堵没准就能堵到人。你别看公司名字叫温州阳光,实际上在北京。
很快,昨天晚上喝酒那群小青年又再次集中,挤上公交车,浩浩荡荡杀向蒋见生公司。
但是,音乐公司设了门岗,有个看门大爷,态度很蛮横,反正不许他们进去。
说是上次蒋经理都被用户围在办公室,差点被人打了。现在规定,没有正经事,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众人正与大爷纠缠中,何情和一行人出来了。
顿时,大伙儿如受电击,皆震住了。
心中同时闪过一个词:风华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