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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李老的人在学术界地位高,听到迟春早这话,脸色顿时一沉:“迟教授,今天相当于一场学术交流会,大可畅所欲言,你说。”
迟春早:“我们先来看各位攻击孙三石作品中所谓的自然主义的描写,注意了,所谓。在孙三石的作品中,无论是寻秦记还是暗算,虽然有男女关系的内容。但男女主角之间并没有直接写那方面的内容,最多是牵牵手,甚至连接吻都没有,这算得上是自然主义吗?刚才当代社的编辑同志提到《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一书,在座各位应该都读过,想必比我更清楚自然主义的标准。”
确实,孙朝阳的两部长篇小说中都没有直接的男女两性关系场景。这个年轻作家写东西怎么说呢,很油,关键时刻都是“一夜无话”“剑及及履”“虎躯剧震”但正因为如此,偏偏给读者留下巨大的遐想空间,就好像中国画中的留白。暧昧有时候比公鸡对母鸡,公鸭对母鸭更要命。
李老不悦:“迟教授,你我都是研究文学的,难道分辨不出一本书究竟黄不黄色?”
他竟然扯到黄方面,已经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孙朝阳也是吃惊,继而愤怒。但瞬间就冷静下来,缓缓道 :“如果按照李老的标准,假设老舍先生还在世,大约也会被您抓进去判个十年八年吧。”
迟春早瞬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立即接话道:“对,孙三石同志说得好。在场各位都是研究了一辈子文学的,《骆驼祥子》应该都读过,李老你呢?”
李老:“研究当代文学,能绕过老舍?”
迟春早:“在《骆驼祥子》一书中,祥子在虎妞难产去世后,精神世界幻灭,感觉到个人无论如何奋斗在旧社会都没有任何用处,最终都会被那片黑色所吞噬。于是他就放纵自己,整日流连于八大胡同。在小说中,老舍先生对旧社会的特殊行业女性,以及她们所从事的职业进行了详细的描写。如果按照您的标准,我们是否也能将其归类于黄色小说。”
孙朝阳附和:“那就不是判刑的问题,只怕老舍先生还会再跳一次未名湖。”
迟春早:“对,《四世同堂》中也有八大胡同方面的内容,也有男女关系描写,李老你又怎么说?李老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舍对于文学界来说是一座高山,是一尊神,他被二人拉出来举例,李老顿时说不出话来。
一个评价家见他吃瘪,跳出来:“你们两人少扯这些,好,就算孙三石的小说不是自然主义,但他的作品中,英雄人物都没有个好结局,传递的价值观也有很大的问题。凭什么英雄就没有好命,凭什么英雄就应该妻离子散不得好死?还有,黄依依的男女关系混乱,已经违背了纲常伦理了,你们解释解释。”
孙朝阳反驳:“对于英雄人物就该妻离子散就该不得好死这个指责,我个人是不认同的。就说阿炳这个人物吧,他是一个农村孩子,还是瞎子。如果不是被701选中,一辈子都会呆在乡下,一辈子都会过得很苦。是国家给了他正式工作,给了他极高的待遇。至于后来妻子的背叛,我只是想说,英雄也是凡人做,也一样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至于黄依依,他的成长和受教育背景是在国外,和纲常伦理扯不上。”
迟春早也点头道:“各位,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个人看。阿炳的纯朴和热情,黄依依的美丽和智慧都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他们的毁灭更给人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正因为是他们的死,更彰显其为国家和民族的牺牲的伟大。”
“一派胡言!”一个评价家跳起来:“迟春早,孙三石,你们看看阿炳和黄依依是怎么死的。阿炳是知道妻子背叛后自杀的,黄依依是和人私通怀孕后被对方妻子殴打,摔死在厕所中。死得极不名誉,死得毫无价值,谈得上伟大二字吗?有的只是荒谬和荒唐。”
孙朝阳:“这就是人生,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迟春早高声道:“对,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运,也因为他们的死,更凸显了世事的无奈。这是常用的一种写作手法,各位都是前辈,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如果连这都要指责,大家不妨先去指责海明威。《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在场所有人应该都读过,男主角妻子和人私通,前一刻还是壮美的非洲风光,热血沸腾的捕猎,还在为感情而痛苦。后一刻,男主角就死于流弹,荒谬吗,荒唐吗,毫无价值吗?”
《乞力马扎罗山的雪》是海明威的代表作,短篇小说的高峰之一,影响了无数作家。仔细一想,男主角的死确实很突兀,但正因为如此,却分外给人震撼。
一部小说,更够给人以震撼,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其伟大吗?
顿时,跳起来那位评论家说不出话来,闷闷地坐了下去。
见李老和刚才那位评论家辩不过,又有一个专家站起来:“孙三石,迟春早,《暗算》这部小说的传递的思想和价值观我们可以先不谈,就说这部书的结构吧,三个人物三个故事独立成篇,彼此之间毫无联系,只是用了同一个创作背景。只能算是个系列作品,强凑在一起,算不得长篇小说,这一点应该没疑问吧。因此,我认为,孙三石创作态度有问题,这是一部不成功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