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愧疚杀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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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紫色的巨眼正要收回视线之时,祂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还在注视着这高台之上的那个狂妄之辈。祂平静却又沉甸甸地目光落到了小少爷的身上,无形之中,力若天倾。小少爷的足下一沉,他的额头上暴起青筋,大颗大颗的汗水如雨珠滚落,他的脊背笔挺像是雪山上屹立里千万年的松柏。但是雪山在震颤,松柏在摇晃。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和屈辱,像是地狱里熊熊燃烧着的不屈的焰火。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爆裂之声的,膝盖像是被折断的树干,折断的骨头穿透了血肉,浸透白衣殷红一片。

他重重地跪了下去!地上碎石迸溅,皲裂如蛛网扩散。

他的耳朵骤然响起了长鸣,思绪一片混沌。天上云卷云舒,风吹过钟杵,琳琅如碎玉投壶,厚重似空谷回荡,鸟鸣啼叫婉转动听,风叶簌簌如雨落,他都听不到了。他的唇角溢出一抹鲜血,眼底发红,瞳孔极亮,像是长夜里的灯火一般明亮到灼目。他擦去唇角的血色,向苍穹看去,那股视线早就突破了他费尽心思布下的封锁,轻描淡写地收回了视线。

这甚至算不上惩罚,这在祂的概念里不过是礼尚往来的反击。他并不值得祂长久注视。

小少爷横行霸道,桀骜不驯,倨傲又自以为是。

当世之中从来没有人能令他陷入彻底的狼狈之中。

他在这条充斥着荆棘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走了许多年,而他耗尽心力,时间,生命所要拉下来的对象,从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像那只填海的精卫,站在空谷边掷石的蠢人,追日的夸父。伴随他的只有岁月呼啸而来的风声,风寒声冷,拍在脸上像一个又一个冰冷无情的巴掌。

小少爷没有去治愈那些伤口,他坐在了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台之外鸟语花香,微风轻拂过。他看着这得之不易的平静,像是经历了重重锻造后才得以制成的精美瓷器。他一直清楚,在世人眼里,他是锻造瓷器的那个人,也将会是打破瓷器的那只手。

……

……

上衡城,长夜。

大阵亮起陡然束缚住了余山水,李三瑜猛然靠近就朝余山水的手砍去,帮她制住徒弟的封与之看得心惊肉跳,那架势下去余山水的手肯定保不住!那一瞬间他已经在回想上百种断骨生肢的方法,心悬到了喉咙里。下一刻余山水的身影骤然消散,李三瑜的刀劈了个空,余山水出现在她的身后,扇子还没落到对方的肩头,李三瑜反手一刀瞬间把那把精致极了的折扇劈成两半,锋利恐怖的刀光直向余山水的面门而去!

余山水的面容被刀光映照,金色的瞳孔冰冷而又平静,蜂拥而起的金色丝线就要阻挡刀光的行进。但是丝线瞬间崩裂,可见李三瑜的刀意之凶悍。一重接着一重,到最后一丝才被堪堪拦下!余山水脸上被近在咫尺的刀芒刺出一道极细的血痕,一滴血还未流落,李三瑜已然猛攻了过来,刀刀连击如雨打锤落,连绵不绝像是一重更比一重高的海浪,瞬间向余山水猛地扑了过去!在那滔天一般的刀意之下,仿佛身处无尽的黑色的海水之中,遮天蔽日的海墙扑过来,四下无依无处遁逃。

余山水周遭亮起层层嵌套的阵法,一层又一层的阵纹精巧至极,层层绞杀削弱李三瑜猛扑过来的,令人窒息的刀意。但是阵法是绞杀不完的,金色的丝线在瞬间碎裂融合成一片又一片的刀光,朝李三瑜袭去!那是天柱瞬间解析重复了她的刀意,李三瑜的每一次挥下来的刀都砍在了和她一模一样的刀光之上,两相抵消,陷入纠缠之中。

雪落了下来,金色的刀光纷涌不绝,李三瑜一时之间陷入了困境。

她手上用纯粹的大道感悟凝结成的长刀吞吐的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锋利。江边学刀三十年,不如此刻战斗之中顷刻之间的感悟来得更快。他们打的愈发汹涌,上衡城的法则限制却是迟迟没有降落下来,看来是天柱彻底地拦下了李三瑜当年最后一剑洞开的法则限制。

前有狼后有虎,但是封与之也不是一个吃干饭的。他设炎火之阵法将李三瑜那一片区域的冰雪全数蒸发,又转头落了一层又一层的增益阵法令李三瑜的刀意愈发锋利。不过转瞬之间李三瑜一刀劈去,摧枯拉朽,所有围困她的一切全部被摧毁了个干干净净。

天柱虽然操控了余山水,但是余山水不过是刚刚成为天柱之主,身体还未转化完全,承载不了天柱全部的力量,受限于余山水,天柱也发挥不了绝对压制性的实力。但是余山水不行,天灵可以,这一片天地都是天柱所管辖的区域,祂直接对天地下了敕令!祂道:“止。”

李三瑜刚想冲过来砍余山水,这一片天地的规则直接被改变,她被禁锢在了原地,动不了分毫。封与之见状脸色一变,刚想动手去帮李三瑜,就发现在自己也被定在了原地,法则的压力牢牢地禁锢了他。

余山水的身体此时此刻七窍都在流血,他不在意地抹去,看向了手中的长卷。

他看见长卷末尾上墨迹未干的一行字,气笑了:

余山水,寿十七,东极天主,域外之人。

不过一个照面的瞬间,他的名字就被天道写在了命途之上,甚至连寿命都写了出来。寿十七,他今年刚满十七岁,看来天道迫不及待地想让他今年,或者说现在就……

不过一个眨眼的瞬间,他的思绪还没转完。

——纯黑的雷霆陡然腾升而起,穿透了余山水的心脏!

……死。

那是天罚,不是徐还陆的不穷剑。

雷霆瞬间碾碎了余山水的神魂与五脏六腑,所有在余山水体内的飘荡的金色丝线也被骤然来袭的雷霆绞杀殆尽!

余山水摇晃了一下,他眼里的金色消散殆尽,恢复了纯黑的底色。

像是有些迷茫。

他猛地跪倒在地上,头颅低垂,不知生死。

像是一株衰微的柳。

以他为中心,一片白雪之地,都浸染了红惨惨的鲜血。

与此同时,命途长卷上的余山水的名字暗淡了下去。

命运的谏言在此时此刻成真。

余山水,寿十七。

……

……

余山水一死,新天柱也受了影响,对这片天地的控制力瞬间降低了许多。封与之甚至比李三瑜更快地强行挣脱了这片天地的法则束缚,他飞快地朝余山水跑去,脚步踩在雪里甚至踉跄了一下。他的身形像是被骤然的狂风暴击打击的野草,压弯了脊梁。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了余山水。他蹲在余山水的身前,他颤抖着声音:“山水。”

余山水没有回应。

封与之的手缓缓地朝余山水伸了过去,他地手指蜷缩,他不敢碰。

“山水……我是师父。”

这一次没有闲散风流的少年懒散地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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