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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文州看见那个少年抬眼看了过来。
一双眼如静水幽湖,湖影斑驳。
他看的出对方的实力,还没有进入破道境,那便不可能是那些容颜不老的仙人。分明是十几岁的少年,池文州却没来由地生出了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徐还陆没说卖不卖,而是反问:“你认识这把剑?”
这话很有意思。
池文州回答的也很有意思:“这把剑叫什么?”
“不穷。”徐还陆擦掉了脸上的血,答道。
池文州微微一笑,说:“那就不认识。”
徐还陆看了他一眼。
男人的面容被掩盖在兜帽之下,看不真切。但是徐还陆知道,对方认出这把剑来了。大秦的名剑之一,曾是大秦皇帝少年时代的佩剑。黯然销魂剑乃无价之宝,既然认出来了,他又是怎么有底气问这把剑卖不卖?难不成此人有富可敌国的身家?
徐还陆来了些许兴趣,道:“我若是卖,你愿意出什么价?”
池文州道:“若是钱银,在下囊中羞涩,但是你若是接受以物易物,我可以用一把剑和你做交换。”他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许的真诚,“其实你也感受的到,这把剑并不适合你。”
黯然销魂剑最大的作用是在灵魂之上。
若是徐还陆是个普通人,那么这把剑会更适合魂修。
可是徐还陆有一双能看透灵魂的眼睛,这把剑对于他而言,或许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但是也算如虎添翼。
况且……这是小少爷的赠剑。
“多谢好意。”徐还陆收剑入鞘,“不卖。”
池文州道:“不看看我的剑在做决定吗?”
徐还陆道:“不看。”
池文州也不纠缠,点了点头,说:“好。”
徐还陆已经转身,自顾自地去收拾木竹蟒的蛇尸了。他用特制的骨刀,破皮去骨取肉,动作一气呵成,轻描淡写,轻松至极。
孱弱的蜃猫醒了过来,见到他猛地乍起了全身的猫,冲着他‘喵’了一声。它连连后退,就想跑路。可是一转头,就撞到了空气之上,像是突然竖起了无形的墙壁。它不相信,又改了方向。在它的不断挣扎之下,一个禁制陡然显现出来。它受伤严重,出不去的。
徐还陆看了它一眼:“阿也,乖点。”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蜃猫却一个抖擞,缩在角落里,不再继续试图撞开禁制了。
徐还陆收回视线,背对着池文州和李雪焉二人,在解刨木竹蟒头颅之时,眼疾手快,不动声色的抓住了从木竹蟒头颅窜出去的一只青黑的小爬虫。那只小爬虫四足鱼尾,形似壁虎,正是他寻找的青蝾螈。但是青蝾螈浑身剧毒,徐还陆却早有准备,他的手上套着一个特制的手套,轻轻捻着挣扎的青蝾螈头颅,把它放进玉盒之中。
在蜃猫引他去千丈竹林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他也许能弄到青蝾螈果了。
青蝾螈果是将其的断肢埋下后,由它的涎液培育而成。有了这活生生的青蝾螈,他以后应当是不缺这味草药了。
而木竹蟒,则是青蝾螈寄生的躯壳。青蝾螈这族习性,柔弱易死,素来会选择威猛的动物寄居,而后渐渐蚕食,直到最后吞掉宿主。
徐还陆身后,李雪焉拉了拉池文州:“既然他不需要帮忙,那我们先走吧。”
池文州却问徐还陆:“这位道友,可愿与我们同行?深山险峻,也好有个帮衬。”他笑道,“这一路过来,若是在下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路线是一致的。”
李雪焉道:“他也去?”
她好歹把后面禅说山三个字吞了回去。
徐还陆头也没回,说:“我独行惯了,还请见谅。”
池文州却没有放弃,继续道:“若是道友忌惮我们有异心,我们也可以签订契约。契约誓言,天道见证。况且……我们现在惹到了同一桩麻烦,不是吗?”
李雪焉摸不着头脑:“什么麻烦啊?”
池文州看她一眼,道:“我方才问你,阵法天地人三才分别是何物?你答灵竹蛇。但是竹是地……而人也不是蛇。若是蛇为人才坐镇阵法,那么我们碰到的竹林阵法一定会跟木竹蟒对上手。但是没有。这说明什么?”
李雪焉脱口而出:“说明阵法不是蛇妖设下的。”
池文州道:“嗯。不仅如此,这个阵法不仅是用来困住外人的,也是用来困住木竹蟒的。”
李雪焉道:“那不好吗?有前人见蛇妖肆虐,布下困阵,替天行道?”
“若是替天行道,为何又会有那么多关于蛇妖吃人的传言流出?”池文州微微一笑。
“这条蛇妖是被人圈养于此地的。”徐还陆此时站起身来,他摘了手套,双手还是无法避免的沾血。
池文州点了点头,诚恳地道:“所以道友,你杀了木竹蟒,而我们毁了阵法。岂不是都惹怒了布阵圈蛇之人?既有共同之险,不如一路互相照应?”
李雪焉还在那边沉思:“谁这么缺德,养条吃人的蛇妖?”
徐还陆听他们说话,对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淡淡道:“不好意思。”
在池文州点明危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徐还陆仍旧拒绝了。
池文州沉吟片刻,他忽然朝徐还陆走了过去。
徐还陆慢条斯理地擦手,直到池文州靠近了三步之地,他这才抬眼看去。
他们两人一般高,池文州带着兜帽,看不清脸。
但是下一刻,池文州便摘下了帽子。
那是一张儒雅温和的书生面,生了一双笑眼,令人一见便觉心生好感。
书生手里突然多了一把白生生的,有些崎岖的骨剑。
骨剑形状虽瘆人,但是气息却是温暖的,像是冬日里难得的阳光。
纯正而又平和。
徐还陆看了眼骨剑。
只一眼。
他忽而就挪不开视线。
池文州提着剑柄,把剑递过去:“也许道友是以为我贪图你的好剑。可我是出自真心想跟道友做一笔生意。这把骨剑虽然名气不显,但应当不比你那把剑差的。”
徐还陆缓缓伸手,接过了那拔剑。
也许是错觉,池文州注意到,对方的手好像在颤抖。
“……你是从哪里得来这把剑的?”徐还陆的目光从骨剑上抽离,落到了池文州的脸上。他的声音压低,不复之前的平静,令人无端的想到磨骨的利刃,冷锐无比,森森冰寒。
徐还陆一拿到骨剑,便知道,这个天下不会有比这把骨剑更适合他的剑了。
一股暖流从骨剑上反哺回他的身体,只要他注入灵力,这把骨剑便会蕴养他先天不足的身躯,甚至于提供超出常人的,更强大的力量。只要他握着这把剑,便再不用担心与人交战,被病体所拖累,总是顾虑太多,怯战退缩。
他好像是个在风雪之中走了太久的旅人,手里骤然多了一捧温水。
他不觉得温暖,他只觉得痛楚。
池文州忽而觉得一阵阴冷。
他心下一颤,定睛看去。
对方眼眶通红,冰冷至极。甚至带着……刻骨的杀意。
池文州察觉得到,只要他一个答得不好,对方必然会当场击杀了他!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池文州心念急转,因为那把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