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幼鹰折翼(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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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本来关切的目光瞬间又冷了下来,道:“没有么?”

元钺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苦衷,已经带了朝中严家重臣家的账簿来。”

武帝眯了眯眼,道:“你想用严家人的命换你母妃的命?”

元钺低着头道:“他们是否有罪,就请让刑部的人去查吧。”

武帝哼了一声道:“钺儿,你那点心思和计量,别以为父皇不知道!“

元钺道:“儿臣不敢!儿臣,亦愿前往封地,无召,则永不回洛阳!”

这句话分量十足,一旁的李德喜是听明白了,心里未免不是一颤。元钺真真是明白得很,武帝所虑者,无非是兄弟相残,外戚威胁太子的地位。他对严贵妃如此绝情是因为贵妃娘娘已经触碰到了陛下的底线,他已经不能容她了。而元钺这句话,等于是表明自己无心争储,只要他去往封地,不再回洛阳,那些大臣连闹都闹不起来。

武帝沉吟一声,道:“钺儿,你真的愿意,现在就前往封地?”

元钺哭道:“只愿父皇,能饶恕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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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中,崔尚提着饭盒来见老爹崔鸿。

崔鸿本有免死铁卷,不过他把铁卷给了儿子崔尚,请求武帝饶儿子一命,他自己但求一死。

崔尚被削去官职,大理寺卿由原来的副手王鸣之暂代。

“爹,儿子来看您了。”

崔尚给崔鸿倒了一杯酒。

崔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问:“太子,如何了?”

崔尚道:“太子很好,霖王和张束也被放了。”

崔鸿叹了口气道:“好啊!好得很,哈哈哈哈!”

“可是!”崔尚用衣袖掩面,轻轻地啜泣起来,道:“严贵妃只是被打入冷宫而已。”

崔鸿面色一瞬间沉下来,眸中怒色乍起:“怎会?”

崔尚用拳头狠狠砸在墙上,手关节都被他砸出了血,他恨恨道:“是元钺!元钺使了苦肉计,打了自己几鞭子,说是替母受过,又交了一大批严氏官员的罪证给陛下。现在还自请去封地,说是日后不得诏便不回京。如此一来,不仅严贵妃被保住,连严司马也丝毫没受牵连。爹,您这样用性命去搏……”

崔鸿仰天长叹一声,心何其痛!

良久,他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地对崔尚道:“你回去,转告太子殿下,此子,定不能留!”

崔尚惊恐万分:“父亲这是何意?”

崔鸿愤恨道:“元钺若留,日后必成大患!”

之后崔尚被武帝又召见了一次,他虽然被削了官,可却被皇帝派去变成了太子伴读,看样子武帝也是有心栽培崔尚,有了机会就委以重任的。

武帝道:“崔卿,节哀!朕准你在家为你父亲设牌位,偷偷祭奠就是。”

崔尚跪谢。

武帝又道:“还有一事,朕想问问崔卿你的意思。老七的封地,你以为,设在何处合适?”

崔鸿对此事其实早就有所交代,崔尚本来还想找人奏表武帝,没想到武帝竟然主动问起来,便道:“我们失而复得的琅琊半州,现在暂无长官管理,刚遭受战火,生灵涂炭,钺王殿下自小修习佛法,致仁致义,臣觉得,那半个琅琊州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武帝点点头,道:“不错,慕容卿也是如此建议。”

大家都是一个心思,琅琊州地处东南,冬季冷而潮湿,元钺的身体状况是众所周知的,他这样过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加上南边还有梁人,时刻觊觎着城池,日后开战也是在所难免,若是元钺能在战中侥幸不死,若可要是不住那琅琊半州,大概也是要以死谢罪的。

武帝何尝不知此中厉害,不过……元钺此次的弃车保帅、进退得宜缺让他看到了元钺身上隐约闪现的锋芒。元钺自小便有慧根,武帝亦是惜才之人。

死地,亦是机会。

如今的元钺,便是幼鹰折翼,凤凰涅槃。

严家如今是墙倒众人推,元钺回去后变开始发烧,昏睡了三天三夜。

文嫣在旁守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元钺终于是醒了。文嫣见他醒过来,烧也退下去,她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他的睫毛微颤,缓缓掀起眼睑,一睁眼便瞧见了文嫣的小脸,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又红又肿,她脸色发白,发鬓微乱,就那样趴在床沿边,深深地瞧着自己。这糟得不能再糟的境地之下,元钺竟觉得暖意从内心源源不断帝流淌出来,什么人间冷暖,这便是了。

此刻的他甚至脸勾起嘴角都觉得费力,但他依旧努力地抬起手,抚摸她的面颊,擦去她未干的泪珠。

他气若游丝地低语道:“嫣儿,别哭。”

文嫣点点头,朝他展开一个笑颜:“好,我不哭!”

一旁的李长生看着觉得心酸,可如今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清清嗓子,不适时宜地禀告了他家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吴玄跑了。”

元钺闭了眼,静默了好一会,才十分平静地问李长生:“府里还有谁在?”

陈十三也在一旁,鼻子嗡嗡地,声音像是刚哭过,抢着答道:“大家都在呢!”

元钺转头看了一眼陈十三,笑道:“你也还在呢!”

陈十三跪下,鼻子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殿下的知遇之恩,十三没齿难忘。如何有能在殿下有难之时,离殿下而去?”

元钺又笑,他喘了一阵,才慢慢说道:“人都道……世态炎凉。哪有?”他又喘了一会,换了一副命令的口吻,缓缓道:“李长生。”

李长生跪下听令:“殿下。”

元钺道:“去,告诉账房,琅琊州不比洛阳,若是有想走的,就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自谋生路去吧。”

李长生道一声是,便出去了。

元钺又向十三道:“十三,你去取我的令牌,去一趟吏部。”

陈十三不解其意。

元钺道:“丁戎和严岳舟被抓了,刑部的空,你顶上。拿着令牌,去找吏部尚书,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推荐你。”

陈十三立刻跪下,道:“殿下!十三愿跟在殿下身边!”

元钺摆摆手,道:“我需要有人留在洛阳。”

陈十三皱眉道:“可是,现在严家墙倒众人推,刘尚书……”

元钺道:“你去吧。他会照办的。”

陈十三接过玉佩,想起元钺的手段,一向恩威并施,想必是那吏部尚书必然有什么把柄落在元钺手里,便不再多言,退去出按照元钺的话照办。

现在房中就剩文嫣跟元钺二人,元钺没看文嫣,默默叹了口气,道:“你去落梅坊吧。婉娘会照顾好你的。”

文嫣吸吸鼻子,道:“不要!我要跟着殿下!”

元钺无奈笑笑,道:“琅琊州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可能想象得出?”

文嫣道:“跟我没关系。文嫣只知道,殿下去哪儿,文嫣就去哪儿。”

元钺没吭声,只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合上眼,再次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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