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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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结福啊,最近可真难看到你啊。全//本//小//说//网”

结福手捧暖火小炉,在廊上碰巧遇著数名年纪较长的婢女,便给拦住了。

“春桃姐、夏菊姐。”她有礼地回应道。

“怎么?伺候少爷是不是很辛苦啊?”春桃有些尖锐地问道。

“春桃,我想结福勤快俐落,少爷应是很满意的。”夏菊搭接道。

其实她们和结福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和她共事也有段时日,虽不足以深入了解,但也明白结福安静单纯,并非什么坏心眼的家伙。

只是她们几乎每个人都伺候过管心佑,下场当然是遭到撤换,所幸是管老夫人明理,也深知自己孙子脾性不好,没让她们滚回家吃自己。如今,却出现了一个待在少爷身边这么久的丫鬟,别的不说,就怕老夫人认为根本就是她们几个不够认真才做不到,这可让人难以高兴了。

“你这小火炉是要拿去给少爷的吧?姐姐们挡路了?”另一名结福比较不熟悉的宝香插嘴,语调同样冷凉。

“没有。”结福摇头,像是没感受到半点恶意。

“好了好了,让她走吧。”年纪最大的巧儿缓颊道。她在老夫人身边十年多,结福是她一手带出来的。

春桃等人也只是一时酸气忍不住,奚落几句後也就算了。

打发其余人,巧儿转向对结福道:

“结福,委屈你了,赶快去吧,不然少爷会骂人的。”少爷的事情听得多了,但毕竟是自己主子,她想结福只是认命地在忍耐。

结福顿了顿,对著巧儿缓缓露出微笑:

“结福不会委屈啊。”

巧儿一怔,结福便欠身,越过她离去。

结福的脚步有些快,她不是害怕被管心佑责备,只是今儿个天冷,少爷要在外头看戏,若是没有暖炉温身,可能会得风寒……

“结福,你在做什么?”

才回到管心佑居住的颖明园,清雅的男嗓从後传来。

结福回首。“啊……少爷。”

管心佑穿著一袭蓝丝绣纹的白色锦袍,站立在她身後,对她手里的小暖炉瞧了一眼。不过也就只有那么一眼。

“你去哪里了?”他随口问。

“啊,我……”她尚未说完就被打断。

“丝纺带了春夏的新布过来,我现在要去大厅,让他们量身……我有块玉佩落在书房里了,你先去拿来,再到大厅找我。”他淡淡地交代著。

“咦?”结福登时傻住。少爷是说今儿早要看戏的吧……她应该是没记错……“少爷……可是,戏班子正在等您……”

管心佑欲离的步伐稍停,侧首皱眉。“戏班子?”

她望著他,半晌,遂启唇:

[……不,没事,是结福弄错了。”她匆忙道:“结福现在就去书房。]

他轻瞥,随後就往另边走开。

结福送他离去後,先是将小暖炉放回房里温著,接著去梅园向已经著服的各位伶人道歉。他们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戏班,她始终躬身默默地承受所有指责,态度诚心诚意,才平息对方怒气送出府。

然後,还得将因为要看戏摆放於梅园的桌椅、清茶、点心全都收拾乾净,等她在书房找到他忘记的玉佩,赶至大厅时,选布量裁都已经结束。

[哎呀,结福,你可来得慢了。”也陪著管老夫人的春桃捱近耳语。

管府一年做两次衣服,总是选择城里那最有名的“天方丝纺”特别前来,除了主子外,通常在场的下人也有幸能够用剩余的布料得到一些奖赏。如春桃夏菊等人,这次就得以做两件丝裙,绸缎昂贵,样式也都十分美丽。

[啊……”结福轻喘几口气,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令春桃有些自讨没趣。瞅见管心佑,她朝春桃颔首致意後随即定过去。“少爷,对不住,结福迟了。]

“你的确是迟了。”与其说她来得慢,倒不如说她来得巧,他正好送走管老夫人就要回房,再多一刻,他就不会容她放肆。“……你早些来的话,或许过阵子也有新衣可换,不过……”他打量她一瞬,接道:“罢了,再美的衣裳,你穿在身上,大概也是无法相称。”

言下之意,就是她面貌反正不好看,也就不必浪费。

他不认为自己说话太过刻薄,因为这些是实话,结福勤劳归勤劳,下人的本份目前为止做得算是不错,就因为她只是一个丫鬟,否则他还不愿带她出门,丢了面子。

结福抬手抹去额前的薄汗,她并不在意什么新衣。仅浅浅地笑:

“少爷……让结福帮你。”她恭敬地福身,将掌中的翠玉系在他的腰间,红绳形成漂亮的结。

管心佑瞅住她半低的侧脸,她软热的掌心汗湿,没有腧越触碰,却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哪里让他感觉到……非常地不畅快。

他很快地挥手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行了!”

结福不知他为何突然发怒,只噤声不敢说话。在他拂袖而去之时,赶紧跟在他身後,却遭到他的摒退。

[今日我有事情要处理,用不著你了。”

她仲怔了会儿,才慢慢开口:

“……是。”

她没有抬首,没有询问,只是悄悄地退出他的视野。

如同他的希望。

**

“唷,管大少爷,您可来了,咱们都在等您的大驾呢。”

京城里最富盛名的悦阁酒楼,今儿个给人包下了一整层楼。

虽然不曾敲锣打鼓的点明,不过,谁不知晓悦阁向来是有地位有头脸的角色才能进门摆阔气?菜色精致,材料难得还仅为次要,重点在於这酒楼的姑娘不论样貌和身段个个是上品,能够伺候得客人舒舒服服,**蚀骨!

这远近驰名的悦阁,能踏入者若非巨商首富,便是达官贵人,要能够包下一层楼,那面子可也是甭说的忒大。

今晚在这儿宴客的,可也不是别人,就是姗姗来迟的管心佑。

说为宴客也不太对,毕竟只是几名贵公子哥儿闲暇时的聚聚,不为什么伟大的理由,目的就是挥霍和玩乐。

“来来,留了位子给你。你这作东的主人实在也太不尽责了。”穿著白衣的青年笑道,引领管心佑入座。他的长相斯文,浑身却充满尊华的气势,看来是个官家子弟。

聚於此地的贵公子共有五名,以管心佑为中心坐於圆桌,几乎每人怀中都搂著一名艳丽的舞姬。雅兴赏舞不过为小菜前戏,佳人在抱才称得是品尝美食。

“知晓你总来得晚,给你留了姑娘啦。”白衣青年一笑,早就了解管心佑。面露神秘,唤来一名女子。“我可是仔细挑选过了。瞧瞧,是不是颇像你的若琼姑娘啊?”他得意炫耀著。

同样身为官场中人,他们徐府官位虽不够高,但跟翰林文府还是有些遥远的渊源,文家女儿他是见过一次的。

管心佑睇女子一眼,刹那扯眉。随即淡道:“庸脂俗粉。你的见识可是愈来愈低俗。”

讨不了好还反被指教,徐达一楞,而後昂首哈哈大笑:

“说的是、说的是!哪有比得上你那个美若天仙的若琼呢?”挥手让那女子退下,道:“还不下去,别杵在这儿碍大爷们的眼。”

“哇哇,你那个未婚妻,还有半年才会回来吧?那么快就修身养性了?”另一青衫男子大惊小怪著。

“你真是栽了?”又有人加入。“娶了妻子就忘朋友,这怎么行?”

[忘了就忘了,又怎地?”管心佑不是很感兴趣地回道,轻啜杯中玉露,好似他们本来就可有可无。

教人接不下话。刚才出声的两人面上已呈难堪的尴尬。

徐达忙圆场道:“去去,你们别凑一脚地吵心佑安宁,他想当个好夫君还得经过同意吗?”

“是……是啊。”僵硬地笑,然後应和著。

这几名贵公子的势力和财力都大不过管心佑,从来就只能吃他脸色,不敢多说些什么。

徐达见状,赶紧转移大夥儿注意。眼睛飘向管心佑身後不远处的楼梯,讶道:

“咦?心佑,那是不是你的丫鬟啊?”

管心佑闻言回首,果见结福出现在那儿。他并没有带她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他不悦地问。

[少爷……”她有些喘,轻声道:“您好像身子不舒服,所以……”就要出门的时候,她听见他有些咳声,还没来得及唤大夫拿药,他就离开了。

她只得跟过来,看看少爷有没有需要她的地方。

此言一出,几名贵公子拍桌大笑:

“我的心佑大少爷啊!你这千金之躯可得小心点啊!”哄闹不休。

管心佑是管府唯一单传血脉的独孙,深受宠爱,这是人人都知晓的事情。

听见众人带有嘲笑,管心佑的脸色霎时陰沉。

徐达心知不妙,立刻转移话题:

[心佑,那个丫鬟跟著你有个把月了吧?还没让你换掉?”这可离奇,管心佑的难伺候他们也是知道的,他贴身的小厮婢女从来就难以看见熟悉面孔。

管心佑放落酒杯。“……没有理由换。”

没有理由?虽然这句话不能称做夸奖,但由管心佑口中说出,可表示那个丫鬟算得上是令他满意啊!

“难得了,她是哪点好到让你能够这么说?”徐达问道。看那丫鬟的模样也明白管心佑留她在身边绝非因为秀色可餐,那么她必定有过人之处。

管心佑挑眉,道:“她很听话。”

[是吗?”青衫男子拉长音,随後贼贼笑语:“不如来试她一试?]

“怎么个试法?”在座者之一插话。

青衫男子眼珠转了圈,停在酒壶上头。“来看看她听话地能喝多少酒怎样?]

[哈哈!”一人击掌,道:“徐达,你不是带了个小厮?我想到好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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