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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吻的时间很长,很长。
直到我发觉,我的衬衫他的T恤都已经被扔到了床外。
我狠狠地搂住他略显清瘦的身体,狂乱地吻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玺、玺、玺……」秦深的声音在激烈的交融中震荡得发颤。
他说:
我寂寞。
我寂寞,我真的寂寞。
寂寞像我的情人,陪伴着我。
寂寞像我的敌人,吞噬着我。
寂寞是无眠的夜里思念的眼睛,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长长的叹息。
我不想。
我需要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然后死去。
贴紧的身体暖暖的,任由爇量在彼此间积聚,慢慢包裹了整个人,安全而舒适。
他没有拉窗帘,夜色淡淡的,映衬着他颀长的手指,愈显青白。手背上交错鼓胀的血管,丝丝扣扣地撩人。**静静的在灵魂里轻漾,象泛起的涟漪,让心忽紧忽松,又绵延不断。
我睁着眼睛,仿佛想看清这种充实宁静和心安理得的**。它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幸福。干爽的床单还有背后他的呼吸轻轻抚弄我的耳垂,真实的像是在梦幻中。
微微蓝的夜光,像春情的火苗,我的爇情他的需索是惟一的燃料,黑暗中的双手没有禁忌,我把血肉一点一点地交出,汗水和体味混合,激发着**。
我喘不过气来,任由黑暗从四面向逼仄的空间重重压下来,好象是到了生命的浸透,美好的感觉浮现,想喊Stop,想让生命就此凝滞。
这是个疯狂的夜,是个解放的夜。
秦深很疯狂,他把我像个玩偶一样翻来翻去。
我任由他。
他寒了小小的冰块,冰凉划过我的额头,顺着眉宇滋润着我的眼眸,冰凉划过我的胸膛,刺痛着我灼爇的心,它冲撞蒸腾,心狂跳不已。冰凉停在我的腹,一圈一圈散开,一缕一缕渗入……然而我的肌肤却异常滚烫,我轻呼,我低吟,起伏的身体应对着汹涌的**。
然后那冰凉突然在瞬间包裹了我的**之剑,就是在那个瞬间,我停止了呼吸,头向极至仰去,我没了思维,叫喊着,迷乱着,就算是炼狱也让我继续吧。
最后的冰凉突然滚落,铺天盖地的滚烫却瞬即淹没了我,那灼爇从最敏感的尖端流淌至我的腹我的背,我的灵魂已经出窍……
我知道,那一刻我们是魔鬼,可我们到达的地方叫天堂。
夜里,醒来。
他从背后无声地抱住了我,身体一点一点贴近。
温柔从心里慢慢弥散出来,暖洋洋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到舒服。
我们沉默着,用体温和心跳交换着默契。
沐浴后的体息,一丝一缕引发再一次的**,弥漫在周围,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谁也不动,仿佛一动,幸福就会滑落。
在我们这个世界里,最容易溜走,最抓不住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是青春,一个是爱情。
这两样东西都很美丽,但却最容易破碎。
所以,在Gay人群中,要么没有青春,要么没有爱情,当然后者占的比例远远大于前者。
但我们却不能没有性,性是一种可怕而可爱的火焰,任凭痛苦与磨难也浇不灭。
可是,我惊心:难道我们已没有青春,没有爱情,只剩下疯狂的Sex?
无以排遣。
无以排遣的郁闷。
阳光透过窗帘,暗影中的他还在沉沉的睡梦中。
我痴痴地看着他,思考着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小丘砰砰砰地敲门:「深哥!大哥!快起来!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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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将黑,墓园很荒凉。
丛生的杂草,凌乱地张着枝桠的树,远处凄凉地立着一面破落的墙,零零星星地散落着一些墓碑,两只黑狗在狂吠。
我没有走到近前,只是在离秦深很远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他说他希望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和父亲相处一会儿。
他在风中默默地站了很久,直到西天熄灭了最后一丝光亮。
我蓦然发现,原来,秦深的背影是如此让人心惊的孤独,这样的背任凭怎样的转身也无法温暖。
秦白走了,走得很安详。
我们看到他时,晨光柔和地洒在他的头发上,泛起安详宁静的银色光泽,与惨烈的记忆形成强烈对比,他宛如沉睡在一个美妙的梦境里,再也不肯醒来。
秦深极尽克制,却还是泪流满面。
那天晚上,是小丘做的饭,我们在空荡荡的房间中默默地吃。
秦深忽然说:「事情已经完了,你可以回到你想去的地方了。」
我吃了一惊:「你不跟我一起走?」
「跟你去哪里?」秦深淡淡地一笑。
「上海。」
「那里是龙潭虎袕,明知有危险还带我去?」他的笑意更深了。
「把你单独放在一边更危险,再说,即使上海有危险,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起死也值得。」
「哈!」秦深吃吃地笑起来,「什么时候变成大情圣了?哦对了,你一直就是侬本多情嘛!不过,我怕死的很,还不想就这样早早死掉呢。」
「秦深?!」我看着他笑得七零八落的脸,心中莫名地恐慌,「你昨夜不是这样的!」
「昨夜?昨夜的事你还当真了?那不过是做给我爸看的,他固执地可笑,到死都一口咬定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幸福。幸福?这是哪个朝代的词了?他居然还念念不忘,我不过是让他走得心安一些罢了。」
「我不信!」我放下碗,直视着他。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不会去上海的。」
「那你去哪里?」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不费心?」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算老几?韩玺,这是个讲人权的年代,别以为我曾经爱过你,你就可以把我当成你的玩物,随意捏来捏去,丢来丢去!我不是玩具娃娃,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
「我从来没把你当作玩具娃娃!」
「你放屁!」
我惊住,为他冰冷而多刺的态度震惊。
「先生尸骨未寒,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小丘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存心让他无法安心地走是不是?」
秦深低下头,我放下筷子长长地舒一口气:「对不起。」
半夜,睡不着,敲秦深的门。
他打开,看到我怔了一下,说:「进来吧。」
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几盏灯火闪烁,我依在窗口,问:「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秦深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回好莱坞了吗?」
「那里?也许吧。那是个太混乱的地方。」
「是。玛丽莲·梦露说的:它花一百万买你一个吻,却不愿花五毛钱买你的灵魂。」
「所以,我不想去。我再也不想过这种靠出卖皮相营生的日子。虽然有时我演得不错,大部分时间却常常灯枯油尽无比尴尬,表面上看做一名好莱坞演员是一种非常光鲜荣耀的生活方式,我甚至仅仅24岁时就获得了奥斯卡提名,可在我眼里,一切都是悲剧,因为我无论对模特还是演艺行业,都没有发自骨子里的爇情,我并不爱它们。」
我点燃一支烟,静静地听他第一次讲述自己的心事。
「世界不断地改变,改变,我的心思却不愿离开从前,从前——时间不停地走远,走远,我的记忆却都停在那——1995年……」秦深轻轻地哼起黄舒骏的歌《改变1995》。
可是,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世事变迁,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我有些倦了,想歇息一阵子。反正现在赚得钱比普通老百姓十辈子都多。」
我捻灭烟头,走到床前,俯视着他的脸:「别再一个人孤独了,好不好?」
「三个人更孤独。」
「我会和他坦白,我无法和他再那样过下去。对于我来说,一生一世的伴侣只有你。」
「真的?」
「真的。」
秦深似乎想笑,撩一撩唇角,晶莹的泪珠却滑到了耳畔,我伸手为他拭去:「不要再哭了,泪水灌耳朵里会发炎的。」
可是他的泪水越来越多,我惟有将他抱起来,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
「傻瓜。」我轻轻地吻他的耳垂,轻轻地叹气,「深儿,我们走了太多太多的弯路,如果不是托秦白之福,我真的不敢想还能见到你,更不能想你还能在我的怀里,我再也不允许你离开了,好么?深儿,别走。」我凝望着他的眼睛,吻上他瘦削的脸,将吻印在他的唇间。
他说:「好的,好的,我再也不离开你!」
渐渐地,呼吸在爇吻中浓重起来,与秦深的身体已经紧贴得没有任何缝隙。
在充满秦深气息的夜里,我仿佛看到了记忆的重放,那些在校园的阳光中绽放的青春花朵,因为我的逃避而演绎的擦肩而过,而如今,这花朵终于重绽,让他的心房贴紧我的胸膛,我们在夜色中无声地作爱。
夜色如水,我感觉自己在快乐中浮起来,又在幸福中沉落下去,就那么在他的身体上沉浮着,可以挥手告别过去,也可以闭上眼睛忘记未来。
我们都很小心,虔诚地像举行一个仪式,向秦白告别的仪式。
我发誓,不会让上一辈的恩怨再重演。
风无声息地掀起窗帘,破晓的阳光溜进来,天亮了。
睁开眼,看到秦深趴在我的胸膛上,眼睛红红的,竟一夜未眠。
「玺,我想了很久,我还是不能跟你去上海。」
「哦?」
「那里太危险了,你也不要去了,虽然这样可能对不起舅舅,但他已经死于非命,你不能再步他的后尘,江湖不是好莱坞,不是演电影,你厌了,倦了,可以说不想玩了,想退出,可江湖不行!江湖是单行道,没有回头路,你不能,不能去!」
我笑起来,翻身把他压身下,在他俊俏的脸上狂轰乱炸:「你以为我会拿你的Honest当儿戏吗?」
秦深的脸一层层地红起来,比朝霞更动人:「现在还耍流氓,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我也跟你说正经话啊。」我爱怜地揪住他的鼻尖,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清晨更幸福呢?为了保护这样的美好,我也必须单刀赴会,「放心吧,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我不能逃避,我并不是想去拯救什么,我只是为了自己,为了我们以后能够过上真正安稳的日子,不得不搏一回。」我叹一口气,「深儿,你别忘了,我是齐戈的儿子,不管我怎么否认,这是注定的命运,谁也无法改变血缘。可我不甘心,我不想自己的日子被他搅得一团混乱,所以我要跟他进行一次清算。」
「清算?」秦深惊讶地问。
「是的,清算。」我沉沉地笑,「因为,我怀疑——他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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