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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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以为是梦吗?

瑟妮儿暗暗叹息。「我想也是。」

安垂斯转动头颅环顾四周。「我在哪里?」

「我家,大家帮我把你送回来的。」瑟妮儿漾起笑容。

觉得她的笑容很诡异,安垂斯狐疑地眯起眼。「他们那么好心?」

瑟妮儿耸耸肩。「为了感激你让他们画了不少好素描,照了不少好照片,他们不能不施舍一点好心出来。」真是,让他们捡去不少便宜了,真有点不甘心,明明是她「专用」的说!

「什么?」安垂斯低吼。「我要告他们!」

「不不不,你不能告他们,」瑟妮儿摇摇头。「是你自己说尽管画、尽管照吧,他们得到你的同意了!」

安垂斯窒了一下,「我喝醉了!」他辩解。

瑟妮儿同意的颔首。「是啊,你是醉了。」

安垂斯咬咬牙。「我有没有…有没有…呃,有没有…」

「脱光?」瑟妮儿无辜的眨眼,唇嘴却抽呀抽的。「没有,没有,虽然你很大方的展现胸肌给大家欣赏,但打死也不肯脱。」

安垂斯不由大大松了口气,暗自纺以后再也不上他们的当了。

话再说回来,自从他碰上这个女人之后,脑筋已经退化到必须重换一个脑袋的程度,刚出生的婴儿都比他精明,什么叫做冷漠严肃的德国人了?

不知道。

叫他德国大白痴可能更贴切,不时被她惹得哭笑不得不说,三不五时就气急败坏的怒吼,还老是笨笨的被她牵着鼻子到处跑…

奇怪,这种情绪、行为被某人牵掣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什么时候经历过呢?

午餐时间,安垂斯才发现连爱达也住在瑟妮儿这里,心中正在想说这回爱达来巴黎几乎都住在这里,突然听到爱达在对他说话。

「舅舅。」

「呃?啊,什么事?」

「我是在想…」爱达一边说,一边和瑟妮儿、三胞胎打高传真无线电。「我在这里打搅这么久,是不是也应该回请米雅他们到德国去玩一趟?」

安垂斯想一下。「确实,如果瑟妮儿同意,而米雅他们也想去的话。」

话才刚说完,三胞胎和瑟妮儿就一起举双手大吼,一手刀,一手叉,四双刀叉举得高高的。

「我们想去!」

「我同意!」

静了一会儿,安垂斯才疑惑地一一扫过餐桌旁那四个高举刀叉的人。

「你们在搞什么鬼吗?」计画杀人分尸?用餐刀?

「哪里有!」瑟妮儿忙收回刀叉低头切小牛肉,却很可疑的抖呀抖的,小牛肉切得歪七扭八。

「没啊!」米萝若无其事的叉起一朵花椰菜放入口中。

「谁在搞鬼?谁谁谁?」米耶装模作样、东张西望。

「我喝水。」米雅优优雅雅的放下刀叉,端起水杯啜一口。

「咦?面包呢?」爱达四处寻找就在餐桌正中央的面包篮。

安垂斯狐疑地皱起眉头,愈来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过他们都不承认,他也没辙,于是垂眸切洋芋饼吃。

但片刻后,紫眸又徐徐抬起,悄悄环视餐桌旁的人,米雅和米萝正在跟瑟妮儿说什么…,瑟妮儿频频点头赞同,而爱达则忙着向米耶介绍德国好玩的地方,恍惚间,他竟有种错觉,仿佛瑟妮儿就是宛妮,而四个孩子是她为他生的儿女。

这种亲昵又温馨的家庭式气氛使他不自觉地润湿了眼眶,他急忙再垂下眸子,担心被他们发现。

如果宛妮还在的话…

「安垂斯。」

「嗯?」猝然自恍惚中回神,安垂斯转眼目注瑟妮儿。「唔,什么事?」

「孩子们要到德国,你陪我我到米兰观赏朋友的歌剧如何?她第一次在史卡拉歌剧院表演喔!」

「好。」意识尚未完全转换过来,他竟然糊里糊涂的应允了。

见状,瑟妮儿窃笑不已。「还有,我要在纽约开画展,你也陪我去?」趁胜追击,看能不能再攻下一城?

「好…咦?等一下,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安垂斯愤慨地反问。

瑟妮儿与四个孩子全都笑了出来。

「好吧,那我自己去。」她无所谓地说。

对,她应该自己去…慢着,这样也不对啊,她去米兰,去美国,他的问题要问谁?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回答我的问题?」最好是现在。

瑟妮儿耸耸肩,装作没听见。「爱达,你要通知你妈妈来接你吗?」

「不用,」爱达咀嚼着小牛肉回道。「他们下午就会飞来巴黎。」

事实上,他们刚用完午餐,汉尼威顿大军就开到了。

「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也来了?」安垂斯吃惊地来回看自己的父母,再转注一旁。「还有你,曼卡,你怎么可以擅自离开工作岗位?」

曼卡笑嘻嘻的拍拍安垂斯的手臂。「放心,放心,还有我老公在嘛!」

安垂斯皱眉,再望向另一个人。「那你呢,阿弗烈?」

阿弗烈哈哈一笑。「我丢给我老婆去忙了!」

简直不敢相信,除了做神父的老大哥和小鬼们之外,汉尼威顿家族的人竟然都到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全都来了?」

「来看你啊!」汉尼威顿家的人异口同声如是说,眼睛却一起望住瑟妮儿。

「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来巴黎一个多月了,我们会想念你嘛!」阿弗烈嗲着嗓音肉麻兮兮地说。

安垂斯狐疑地瞥着眸子。「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鼻塞吗?」

玛卡、曼卡失声爆笑,安垂斯再回头一看,父母都不见了,转个眼,原来一个亲热的拉着瑟妮儿笑吟吟的说个不停,另外一个笑呵呵的站在三胞胎中间,那个抱抱,这个搂搂,一副感动得几乎要痛哭流涕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人理会他,大家自己进起居室里热络得愈聊愈开心,好像他们相互间都早就认识了似的,管家安娜急忙去准备茶点,只剩下安垂斯一个人怔楞地站在玄关。

现在究竟是怎样?

两天后,汉尼威顿一家子又狂风般卷回法兰克福,顺带卷走三胞胎;再过三天,瑟妮儿准备出发到米兰去。

「我的问题呢?」安垂斯追着问。

「什么问题?」装死就要装到底。

「你如何能画出那些画?」安垂斯耐心的再重复一次这个已经重复了一万次的问题。「还有,你又是如何得知那些事?」

「那个啊…哎呀,我的计程车来了!」

「咦?」

眼看瑟妮儿跳上计程车要走了,安垂斯只好也跟着跳上去,于是,他又莫名其妙被拐到米兰去了。

他连旅行袋都没拿呢!

米兰的史卡拉歌剧院是全世界声望最高的歌剧殿堂,所有的歌手和指挥家莫不以登上这座剧院的舞台为最高荣誉,因此,虽然瑟妮儿的朋友莎莎只是第二主角,还是欢天喜地的请朋友们来参与首演夜。

可是,演出后的酒会中,令人气恼的情况出现了。

第一男女主角与指挥家自然是备受注目的对象,大家都围在他们四周道贺、谄媚,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贺他们的,莎莎也有自己的朋友来为她高兴,一大票人围着她,比主角那边更热情、更真诚,于是,有人不爽了。

「莎莎,那边…」传话的人瞄一下第一女主角。「说你们太吵了,最好请你的朋友离开。」

不敢相信,竟然赶人!

如果可以的话,大家真想赖在这边不走,看她能怎样?但这样一定会让莎莎很难做,于是大家相对一眼,默默放下酒杯准备离去。

「我跟你们一起走,不相信只有在这里才能庆祝!」莎莎比谁都生气。

被赶走的人当然很难看,不过对这群艺术家而言,这都是小case,他们每个人在成名之前都吃过各种苦头,这种场面根本不够看,尽管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们,他们依然能够用最泰然自若的姿态面对一切。

至于安垂斯,他更不在意,早在十二年前跟毕宛妮走在一起的时候,类似这种奇怪眼光,他早已经历到麻痹了。

不过,和瑟妮儿走在最前头的他还没有机会离开会场,就被人喊住了。

「汉尼威顿总裁?安垂斯·汉尼威顿总裁?」

闻声,安垂斯驻足,疑惑地回眸,但见围在主角身边那群人之中有两个中年人争相跑过来。

「汉尼威顿总裁?」

「对不起,」安垂斯依然满眼困惑。「两位是?」

「我是米兰商银的总经理,」唇上两撇胡子的中年人忙作自我介绍。「年初我们在伦敦见过。」

安垂斯恍悟的点点头。「路易士总经理。」

「我是法银米兰支银的总经理…」另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也赶紧报上身分。

「雷蒙总经理。」安垂斯颔首道。

「对对对,我就是雷蒙!」矮胖中年人似乎很高兴安垂斯还记得他。「实在非常意外会在这里碰上汉尼威顿总裁,如果总裁方便的话,我想替总裁介绍几位先生,可以吗?」

侧眸朝挽着他的手臂的瑟妮儿瞥一眼,「很抱歉,我陪欧蒙里特夫人来的。」安垂斯淡淡道。「而刚刚有人要我们离开,所以…」

「误会!误会!这一定是误会,怎么可能有人敢要汉尼威顿总裁离开呢!」矮胖中年人忙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这是愉快的场合,大家应该高兴一点、开心一点!」

胡子中年人则急忙过去把围在主角身边那群人带过来。

「各位,或许你们有些人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欧洲首屈一指的HNwD银行集团安垂斯·汉尼威顿总裁…」

他在那边口沫横飞的介绍,瑟妮儿皱皱鼻子哼在嘴里。

「马屁精!」

安垂斯又瞄下来一眼,「起码我们可以留下来了,对莎莎而言,这样比较好,不是吗?」他以只有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语。

瑟妮儿耸耸肩,无法反驳他的话。

而瑟妮儿那些艺术家朋友们,如果还有人不认得安垂斯是谁,现在也该认识了,这才恍悟为什么他打死不肯做他们的****模特儿。

银行集团总裁脱光衣服做****模特儿,象话吗?

再过两天,饭店套房内,安垂斯刚穿好衣服,正打算去找瑟妮儿,内线电话响起,是饭店柜台的通知。

「汉尼威顿先生,欧蒙里特夫人要柜台在半个钟头后,就是现在,通知您她已经到机场去了。」

「机场?」安垂斯大吼。

「对,她预定了到纽约的机票。」

安垂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五秒后,「替我订同一班飞机的票!」他愤怒的咆哮。

「汉尼威顿先生,已经订好了,欧蒙里特夫人帮您订的。」

「…」

当他匆匆忙忙赶到机场,在人潮川流不息的候机大厅找到瑟妮儿时,后者好整以暇的瞟一下手表。

「真慢,我只好订下班飞机了。」

安垂斯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看了她半天,颓然坐下。

为什么他非得被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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