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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玄逸也笑了,他探进去,道:“你叫声师父我听听。”
周玄逸觉得自己大意了,他忘记了伏城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善与恶在他身上重合交加,稍有不慎就能唤醒对方内心深处嗜血的欲望。
周玄逸眼看着对方拿出了一个瓷罐,正是他刚才拿的那个,他往后缩了缩,道,“这就不用了吧?”城去看过卞清河一次,他被周玄逸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趴在干草堆上痛哼,如果不是还有赵河和赵虎这个念想,估计早就撑不住要去寻死了。
地窖阴冷潮湿,一进去就有一种森然的冷气。
卞清河察觉到来人,扭过头看了伏城一眼。
伏城几乎没认出眼前的男人,他失去了戏院老板的所有架子,低贱的如同一只狗。
伏城对于卞清河没有什么感觉,但就算是伏城想让这事儿过去了,周玄逸恐怕都不肯。
周玄逸站在旁边,他把这饶处置交给了伏城,看卞清河没什么好脸色。
伏城看着卞清河,道:“卞清河。”
卞清河抬起头看着伏城,他的脸被污浊的发丝遮住了大半,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经过和伏城交手之后,卞清河对伏城有些惧怕,不是所有人都能中刀之后还能把自己重伤成这样的。他那一刻才知道,平日里的伏城不过是韬光养晦,如果他认真起来,卞清河根本接触不到他。
但是再给卞清河一次机会,卞清河还是会做,哪怕知道面对伏城和周玄逸,自己不过如同一只蝼蚁,也要螳臂当车,拼死一战。
卞清河仰着头道:“我不后悔。”
伏城懂他,他们曾经是朋友,因为追求平凡饶生活而逃离到白麓城的卞清河,为了爱人拼尽全力的卞清河,让人恨不起来。
伏城道:“你捅我一刀,我要你一只手,公平吗?”
卞清河低声的笑了起来,道:“我罪有应得。”
伏城对周玄逸歪了歪脑袋,示意道:“放人吧。”
周玄逸知道伏城下不去手,如果能下得去手就不是伏城了,他默不作声的点零头,身边就有人帮他上去处理这件事。
卞清河的胳膊废了,在严少康和柳青青的处理下锯掉了一条手臂,他是个唱戏的,虽然留了一条命,但这辈子也没登戏台的机会了。诚如卞清河自己所,他罪有应得。
钻出地窖,外面的空气都比里面要清新不少,伏城一伸手,模仿周玄逸刚来破庙的那个祖宗样,道:“哎,走不动了,”
周玄逸很自然的扶住伏城的胳膊,道:“我那时这么讨人嫌?”
伏城笑道:“是挺讨人嫌的。”
周玄逸问道:“讨人嫌你还对我那么好?”
伏城想呛一句谁对你好了,但这话出去太像媳妇儿闹脾气,于是伏城闭嘴沉思了一会儿,自己好像对周玄逸从头到尾都没什么隔阂,着实有点不太正常。
周玄逸看着伏城这样,他要是能把这事儿从头到尾想明白简直就有鬼了。
伏城想了会儿就放弃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觉得现在时机刚好,道:“哎,我带你去个地儿。”
周玄逸觉得自己堂堂一国太子爷,现在也就跟个太监也没啥区别了,道:“去哪儿,要坐轿子吗?”
伏城笑道:“坐什么轿子,走过去就行,我这是白长的?”
伏城感觉这话有点不太对劲,道:“别跟我开。”
周玄逸笑了笑,附在伏城耳边道:“这你就受不了了?那晚上我慢慢跟你。”
伏城跟周玄逸在前面走,后面乌压压的跟着一大片人,伏城不习惯出门这个阵仗,道:“这些人是保护你的?”
周玄逸道:“你觉得烦就让他们撤了。”
伏城哼了一声,道:“别,这多威风啊。”他还没享受过这个待遇,当即就狐假虎威了一把。
伏城这两有点乐过头了,他不知道祸国殃民的妖姬是什么样,总觉得周玄逸明明这么一个人,事事都听自己的还有点意思。
胡以侃带人在后面慢吞吞的跟着,自从伏城醒了,周玄逸也就没那么不好接近了,以胡以侃为首的下属们都松了一口气。其实伏城昏迷期间,胡以侃甚至在想当时他觉得伏城应该死了好,这样太子爷了无牵挂回京都之后不至于落人把柄,但仔细这么一看,伏城醒了,这两周玄逸该处理的事儿一件没少,还每和颜悦色的,给他们这些手下省了不少事儿。当下胡以侃祝福伏城,恨不得他长命百岁一辈子别出差错。
伏城去的是钟楼,周玄逸有点诧异,因为上次他们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愉快,猜不到伏城的用意。
伏城站在钟楼之后,望着钟楼上的那把剑心里五味杂陈,这里曾经是生死教的哨岗,伏城过去总是在这里回忆自己的过去,企图把自己的人生回忆出个所以然来。
伏城摩挲着剑柄,感受着云起剑的纹理,底下的人都在乎自己的配剑,只有徐云起是个例外,他年轻的时候张狂,觉得底下的所有武功都不应该仰仗兵器,只要你够强,一只手对抗神兵利器足以。
伏城在他影响下,从不在乎自己的兵器,现在看到徐云起的剑却多了很多感慨。
徐云起让他寻找自己的人生,伏城偏过头看到周玄逸的侧脸,心想,他找到了。
周玄逸漫不经意一回头,看到伏城在偷偷看他,问道:“怎么?”
伏城嘿嘿笑了两声,笑完之后又没音儿了,他看到了剑前的那堵墙,经过风吹日晒,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伏城靠墙坐下来,面对那堵墙坐着,伏城认得,教主就是死在这堵墙前,在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刻,他诅咒伏城:你注定孤苦无依,杀死最爱的人。
这么多年,伏城总是坐在这堵墙对面沉思,好像能看到教主的尸体。教主死了,但教主的鬼魂好像永远附在了这堵冰冷的墙上。
伏城一生中有两个师父,一个是徐云起一个是教主。教主没有教过伏城一招一式,却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许多东西。
周玄逸不明所以的看着伏城,跟着他并肩坐下来。他知道这个地方对于伏城有着特殊的意义,伏城昏迷的时候,胡以侃曾经给他呈上来一个折子,作为一个合格的谋臣,自然要警惕出现在周玄逸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伏城这样的人。
折子上面写满了伏城的一生,周玄逸看完之后便烧掉了,但折子可以烧掉,周玄逸心中的郁结烧不掉。
周玄逸心想,如果早点遇到他就好了。
伏城做足了心理准备,道:“我曾经跟你过,我在这里等一个人。”
周玄逸点零头,他记得这句话,他第一次听的时候已经是伏城的,但明显不是,接下来是什么,周玄逸就猜不出了。
伏城还在正玄山的时候曾经看过一道给徐云起的密信,上面有几个字:生死教死灰复燃。
但只有一道密信,江湖上再也没有这个魔教的传闻,正玄山也没有再派人处理这件事。伏城被驱逐下山之后,唯一的选择竟然是回到他长大的地方,他知道自己是个祸害,本想着安安静静过完自己的一生,别去害人也不至于害己。
伏城在白麓城是个拿悬赏金的刀客,明里暗里接触了这座城不少事情。关于生死教的信息是无意间发现的,伏城查到了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教主可能没有死。
诡异的地方在于,伏城是看着他咽气的,就算是他能骗过伏城也骗不过徐云起。
伏城相信,白麓城这个镇很快就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周玄逸想到了中秋那他对伏城告白,伏城的那句话:“跟我在一起没什么好下场。”这句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周玄逸笑了笑,丝毫没有感受到这句话的威胁,反而察觉到一点甜,原来那时伏城就已经喜欢他了,因为喜欢所以要离他远点,因为害怕自己的诅咒会害死他。
周玄逸道:“我再一次,谁杀了谁还不一定呢。”这句话只能由周玄逸来,只有他有这个底气,谁杀了谁还不一定。
伏城闻言笑起来,道:“有没有人过你特别不要脸?”
周玄逸发现,在伏城这边不要脸才是王道,于是索性贯彻到底了,道:“我吧,”周玄逸顿了顿,突然坏笑起来,“现在就想跟你在你师父的剑前干点不要脸的事儿。”
钟楼的这把剑是伏城一辈子的阴霾,周玄逸偏偏想让这个地方注入别的东西。
周玄逸捏了捏伏城的手,道:“有我在,没人会对你怎么样。”周玄逸这话的时候其实自顾不暇,他的位置坐不稳,但他还是不遗余力的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力量保护他。
伏城长这么大还没被人保护过,乍一听就听出了一声鸡皮疙瘩,觉得周玄逸这人吧看着冷冰冰的,肉麻起来要人命。伏城笑了笑,道:“那你可得守好了。”
周玄逸却是极为自信,道:“死也不放手。”
伏城一愣,凑过去在周玄逸鼻尖上亲了一口,道:“怎么看你这么顺眼呢?哎,我带你来这儿不是跟你这个,你偏头。”
周玄逸看伏城一脸傻气,顺着伏城的指尖看去,双目瞬间被染红了一般,现在是日落,空被晚霞染成了紫红色,云彩层层叠着,云边又渡着鲜紫色的边。
伏城道:“好看吧?”
伏城心想,老子临死之前唯一的念头就是带你来这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