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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瞪眼瞧了他半晌,见他眼睛闪亮,嘴角笑容快咧到耳根,方知他在开玩笑,摇摇头,失笑道:“你只怕是来晚了,这位张主事心里已经有人了。”眼神往石床上瞟了一眼。
妙达装模作样地叹口气:“哎,世间好男儿都有了主,这可真叫人忧伤得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你们最好救了曹二小姐,赶紧回去,我记挂着找世子喝酒呢。”
霍鲁的铃铛摇了好半天,石床上的曹安康终于有了动静,手脚微颤,身子轻轻挣扎,似是在用极大的力气,抵抗什么。
霍鲁用另一只手擦擦满头大汗,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与曹宗钰解释:“她怎的入梦如此之深?便连我,都极难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安舒抓紧时机,含笑对妙达说了一句:“谢谢你。”
妙达一怔:“为何?”
安舒脸上微微一红,却仍然直视着他,低声道:“你知道我与曹宗钰……,却没有说出来,也没有看低我们。”
“看低?”妙达回过意来,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忘了,你们中原的规矩,堂兄妹不可以相爱成亲。哎,大小姐,我跟你说个好玩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我们祆教经典里讲,正直的人都应该遵守近亲结婚的规矩,这有助于抵御黑暗之神阿赫里曼。”
安舒给他逗笑:“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你杜撰的吧?我在京城波斯寺里,可没见过这种经典。”
妙达耸耸肩:“中原的波斯寺?你想想也该知道,入乡随俗,诸多我教习俗都已经随中土民风改过了,哪有我们这里原汁原味?”
安舒见他不似玩笑,也认真起来,回想片刻,忽地道:“史书里似乎确曾讲过,说你们祆教婚姻不守尊卑之序,且妻其姊妹,是诸夷之中,最为丑秽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妙达脸色紫胀,气得差点跳起来,连李允顺都注意到他二人动静,频频回头张望。妙达连忙低下声音,咬牙切齿道:“大小姐,我可是在替你想办法辩护,你竟然出此恶语,呃,你是在打你自己的脸么?”
安舒嘟哝道,“这恶语又不是我说的,周书、魏书、隋书都有此论,原是公认。”
妙达没好气:“公认也是你们汉人公认,西域诸国,可不跟你们一个看法。便是李世子他们党项,也与你们风俗相异。再说,”抓住问题的关键,“现在是你在违犯你们的宗族戒律,你居然还敢瞧不起我们?”
安舒被他说得有些赧然,苦笑承认:“是我自相矛盾了。不过,”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转为低微,“你无需替我辩护,我自己也知道,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沉默半晌,又轻轻加了一句,“无论怎样,都是不对的。”语气低回,柔软惆怅。
妙达心思细腻,此时被她语气所惑,不禁心头一阵怅惘,下意识问道:“你后悔了吗?”
“不,”安舒微微睁大眼睛,似是惊讶他为何会这么问,回答却轻快决然,“当然不。”
妙达忍不住笑起来:“倒要请教大小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错而不改,这算甚么?”
安舒笑着自嘲:“算作顽石,最是冥顽不灵。”
妙达方要笑,见了她的笑容,反而有点笑不出来了,默默听她继续说道:“接下来还有两句呢,你记得么?”
妙达轻声说:“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是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安舒举手掠鬓,微笑道:“我与他之间,这初不知从何而起,这终却是近在眼前,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