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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高高低低叶宽花美的莲叶,像是一个巨大的屏障一样,把她们的踪迹给掩得七七八八。但王琳琅根本不敢掉以轻心,那画舫位置较高,可以从从高处俯瞰追踪她们的动静。她继续划着,直到小舟钻进了无边荷叶的最深之处。
哗啦一声,她撕下自己的大半截衣袍,起身,走到箫博安的面前,一双晶亮带泪的眼睛,死死地盯了他半晌,然后默不作声地包扎他的伤口。
由于伤在背上,所以必须前后缠绕。箫博安乖乖地举起双臂,相当地配合。只是缠着缠着,他一把抱住了眼前的人,紧紧地抱着,像是铁箍一般,使得王琳琅根本不能动上半分。
“小舞,对不起。”他低低地说道,“我既是箫博安,也是姬安,那日在崖底发狂入魔,强占了你,实在非我所愿。你知道,我宁愿自己千疮百孔,身死魂消,也不愿伤你半分。”他紧紧地箍着面前的少女,似乎是要把她勒进到自己的骨中,肉中,血中,再也不分离,“对不起,小舞。”
王琳琅再也忍不住,两个胳膊肘同时使力,撞在箫博安肋间的穴位上,那人才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她。
看着面前这张惨白如纸的脸,王琳琅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一瞬间,她不知道是该抽上此人两个大嘴巴子,然后抽筋剥皮,好好折磨一顿,好教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是剥光了此人,也那么凌迟一般地强上数回。
但最后,她的嘴唇蠕动着,如同喃喃自语一般,只吐了四个字,“幸好是你!”
她的声音很低,甚至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却清晰地传入了箫博安的耳里。像是一道光,照进了黑暗的深渊里。箫博安像是一头猛虎一般,扑向王琳琅,不由分说,便野蛮霸道地吻了下去。他吻得那般急切,有力,像是暴风骤雨一般。
王琳琅被他禁锢着,双手还揽在他的身后,保持着包扎的姿势。她手指微动,想要点他背后穴道,制止住他疯狂的热吻,却摸了满手的湿漉漉黏答答。
刚刚处理的伤口,又被这厮给折腾得流血了!她心中募地燃起了火一般愤怒,而在愤怒之中,又夹杂着委屈的苦涩,荒唐的痛苦,诡异的甜蜜。在这些复杂的情绪之中,泪水不知不觉地从她的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汩汩而下。
箫博安像是突然之间被人按下了暂停健,整个身子僵硬住了。但稍稍的停顿之后,他又动了,像是一只小狗一般,伸出温热的舌头,舔舐着那些咸咸的略带苦味的泪水,一直吻到她的眼角,“谢谢你,小舞。”
王琳琅没有动,直到那个人野蛮之极的动作慢慢地变缓放轻,像是春风抚弄花瓣一般,这才推开他。她没有说话,只是冷凝着一张脸,重新包扎伤口。
待到伤口收拾完毕,她才对着那个巴巴望着自己的人说道,恶狠狠地说道,“总有一日,我也让你尝尝,那日我遭受到的侮辱。我要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奸奸杀杀,反复凌迟。”
岂料那厮却张开手臂,一脸的欢欣笑意,“欢迎至极!”
王琳琅气极羞极怒极,轮起拳头,就要锤他,但最终放下,“耍什么贫嘴,还是快点想个方法脱身,才是正经,不然就要被人包饺子下锅煮了!”
又从她嘴里冒出一些怪言新词,什么包饺子下锅煮,箫博安跟本就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但现在他也学会了见怪不怪了,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小舞,我其实,其实,不会水。”
“不会水——?不会水,那你来跟我游个屁湖啊!”王琳琅脸色大变,她瞅着身下小小的木舟,再望望四周无穷无尽的碧色荷叶,再想想那紧追不舍的黑衣杀手,直觉得自己脑袋阵阵发蒙。
“可是,今日,我跟小舞第一次约会,自是小舞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啊!”箫博安有些委屈地说道。
他也没有想到,在这个甜蜜之极的日子里,竟有人敢布下连环套路来刺杀他们。想到这儿,他的眼中不由地漫起一层浓重的杀气,阴寒无比,狠辣无情,似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
王琳琅没有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她焦急地搓着手,目光无意识地扫描着四周,大脑高速地转动着寻找着对策。突然,她目光一凝,停留在荷叶长长的茎秆之上,仿佛是灵感一闪,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好主意。
纤手一伸,她扒扯住几根荷叶的茎秆,手指微微一动,便折断了几根,随手掰扯两下,便弄成了几截。然后,她将一根茎秆含在嘴里,使劲地吹呼了几下,发现气息虽然受阻,但却没有大碍,一抹喜色不由地爬上了她的脸颊。抬眼看了一眼脸色越发苍白的箫博安,思维不由地滞了滞,手下动作变换,指尖带起一股细小的气流,竟将那些茎秆中间完全地打通。
“箫博安,你相信我吗?”忙完手中的物什,她问对面与她相向而坐的人。
金灿灿的阳光从上方倾斜而下,透过层层叠叠高高低低的荷叶,漏撒在少女白净美丽的脸庞之上,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光影。而在半暗半阴的光影交错之下,那双像是星辰的眸子,熠熠生辉,像是两束闪闪的金光一般,照进了箫博安的心田。
“我信,”他仿佛梦游一般地说道。
“那好,一切都交给我。”说罢,王琳琅双手一撑,从舟上利落地跳到水中,“你下来,我带你从水下逃走。”
箫博安看着浮荡的湖水,面色变得更白了,简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本就受伤,再加上中毒,他硬撑到此时,仿佛已经是强弩之末。此刻,让他进入水中,重新体会一遍儿时的噩梦,真得是极其强人所难。
挣扎的面色,从他的脸上一晃而过。但是看到那张殷殷望着自己的晶亮眼睛,他一咬牙,一个纵身跳到水中。
“来,箫博安,将这根管子含在嘴来,它会让你顺畅地透气。待会到了水面之下,你也别怕,全然地放松身体,把自已想像成一根羽毛。我会带着你,安全地离开这个地方。”说罢,王琳琅凑上去,在他的嘴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飞快地吻了一下。
当箫博安嘴来含着那根中空的茎秆,被王琳琅半揽着来到水面之下时,明晃晃的阳光倾泻下来,注进了这万倾碧波里,使得单调而平静的湖水,变得富有色彩和生命。
王琳琅摆动着双腿和手,在水面之下像是一条灵活之极的鱼儿一般,朝前轻捷地游着。她身姿曼妙,动作娴熟,甚至偶尔会回头,给箫博安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盘在头顶的长发,不知何时被水流冲散,四散开来,像是一丛美丽的海藻一般。而柔韧而富有弹性的身躯,在一张一驰之中,散发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箫博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边的少女身上。
他用心地感受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体会每一缕发丝撩过他脸庞时的触感,眼神像是聚焦一般,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不漏掉她回眸时的每一个笑容。那些孩童时期噩梦一般记忆,仿佛被一只奇异的手,给推得远远地,再也不能伤害他半分。
不知游了多久,当王琳琅再一次回头时,她惊骇地发现,箫博安双眼紧闭,面色发灰,含在嘴里的茎秆早已经不知所踪。她慌忙地吐掉自己嘴里的茎杆,凑上去,给他渡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扑打着双腿,一个用力,带着那人呼啦一声露出了水面。
身边的人,似乎还是无知无觉,她心急如焚。举目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游离了那片莲海,而是游到湖东的一处小小的长满了柳树的小岛上。一个约莫有三层高的画舫正停靠在这小岛边,阵阵歌舞声,不时地随着湖风吹到耳边。她一咬牙,带着人事不知的箫博安,朝那座画舫飞快地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