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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的司马绍,并不知道,孙氏墓葬之下,另有乾坤。而王氏一族,从那从墓葬之下的前朝古墓之中,获取的是他所得到的百倍千倍。不知道,他若是知晓了,会不会气得吐血?可惜,估计他永远也不会有知道的那一天。
箫博安从激烈的情绪起伏之中,慢慢地平息下来。他抬起头,望着上首那含笑望着自己的帝王,看着他眼睛含笑姿态风流的模样,喑哑着声音说道,“陛下,臣只求一个恩典,恳请陛下将王氏琳琅指婚给我!”说罢,便是三个磕得砰砰之响的响头。
他磕得如此之重,以至于司马绍都怀疑,那地板会不会被他磕坏磕破。“可是,那姑娘不是坠入寒潭,下落不明吗?万一,她被那鳄鱼吃了?死了呢?”他的声音,虽然轻淡,却是莫名地透着一种残忍的冷酷。
空气中似乎在这一刻,被凝固住了。
司马绍的声音,像是末日审判的号角一般,洪亮而骇人地响在箫博安的耳畔。他匍匐在光洁的地板之上,没有抬头,但是那低掩的眸中,却露出了如同鬼魅一般的幽深,同时也如月光那般清冽皎洁的光芒,“她若是死,臣便娶她的牌位,此生决不会再另娶他人。她若是生,臣纵使寻遍天下,踏遍九州,也要找到她,求得她的原谅。”
“这么说,你此生是非她不可了?”司马绍收敛了起脸上那股似是放荡不羁似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恳请陛下成全!”箫博安似是一个木头人,没有感觉到上首之人声音之中的肃然和冷意,继续匍匐在地上,摆出一副最谦恭然而又最执着的姿态。
“可是,她是王家的人!”司马绍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一下子跳了起来。一股怒火,从他的两肋之间蹭蹭蹭度往上窜了起来。
“正因为她是王家的人,所以我得把她娶过来。”箫博安直起身子,抬起头,直直地凝视着司马绍,脸上是一股从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决绝,“阿绍,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向你求过什么,可是,现在,我求你,将王琳琅指给我吧!我向你保证,以后王家是王家,她是她!”
“你——你——”司马绍指着地上那人,那一向迷离风流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暴虐的怒意。他如一阵风似地急走过来,一脚踢倒箫博安。直觉得胸中的怒火喷涌着,如同炙热的太阳,像四周放射着炎热,“我将福馨公主许配给你,你不要。现在,你却用我们之间的情谊来要挟我,求娶那王氏琳琅。你好得很,好得很啊!”
约莫是气得太厉害了,司马绍连我字都冒出来。脸色难看之极,鬓角的一条青筋在突突地跳动,眼角里有似乎炙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司马绍暴怒之下的一脚,力量巨大,直接踢在箫博安的心口,牵动了他胸口之处未曾完全痊愈的暗伤,他的脸上一下变得苍白无比,所有的血色,像是潮水般退得一干二净。胸口之处那清晰的鞋底印处,殷红的鲜血,像是点点红梅,慢慢渗出,染红了白衣。箫博安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
这一幕太突然,在场所有的人,似乎都惊呆了。
“公子,”文轩急红了眼,顾不上礼仪尊卑,一个箭步上前,就要查看箫博安的伤口。哪想那个人微微一个偏头,一个冷冽之极的眼神扫去,像是冰一般冻住了衷心下属的举动。
“阿绍,求你!”箫博安昂首,一向清冷如高山积雪的面容,第一次露出了一抹凄清的哀求之色。
“好,好,好,”司马绍微显怔愣的脸上,噙出冰冷的寒意,“我看你就是死,也惦记着那丫头是吧?好,好,好,我何必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索性就成全了你吧!张德子————”
最后三个字,他叫得咬牙切齿,有一种杀气腾腾的味道在里面。
一直笼着袖子在一旁看戏的张德子大公公,立刻将身子弓成了一个六十度的角,窸窸窣窣地快步退下。
片刻功夫之后,他便带着笔墨纸砚回到了包房之中,轻手轻脚地将它们小心翼翼地铺放在案几之上,然后像是小媳妇一般退下,生怕战火烧到他的身上。
司马绍像是点着了火的炮仗,几个箭步窜到案几旁,拿起毛笔,唰唰唰地就写了起来。写完之后,他脸色铁青地取下随身携带的印章,吧地一声,盖在落款之上。
然后,他起身,那双上眼尾略弯,内角微陷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地上那跪着的人,“箫博安,你好自为之。他日,若是王琳琅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朕必诛你箫氏满门!”
话语一闭,他便像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张德子恨恨地瞥了箫博安一眼,急匆匆地也跟着走了出去。他们一走,那些藏在暗处的皇家暗卫,也跟着无声无息地隐退。
“公子,”文轩心急若焚地扑了过去,快若闪电地点住了箫博安胸口的几处穴位,并将随身携带的一枚救命药丸,迅疾地塞到了他的口中。
箫博安用衣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渍,眼睛却像是荆棘丛中燃起的一堆火,灼灼地盯着远处案几上的那张宣纸,“去,把它取来。”他的声音喑哑虚弱,但是却隐着一股无法掩藏的激动。
“是!”文轩领命。
看着那洁白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几行大字,他的嘴角微微弯起,惨白如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好像是雪地上开出了一朵洁白的花。
这一出苦肉计,虽然让他心脉再度受伤,甚至让司马绍心中与他起了嫌隙,但是,为了那个人,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