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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易没回头的大步往前走,好半天才冷冷的说了一句,“滚开!”
葛筝愣了一下,随即点了一脚油门,将车一转头横在了蒋易前头,下车看着他笑道:“迎新酒会,我推的人真是你啊?”
这句话的杀伤力堪比核武,蒋易眼睛都烧红了,扔了行李箱,上前抓住葛筝的衣领,直接将他怼到了车门上,一张脸贴上前去近到两人都快对眼儿了,才愤恨的吼道:“您眼睛是用来喘气的吗?是我,让小孩讹诈找麻烦的是我,背着傻逼同学半夜找医院的是我,救你于警车之下的是我,被你推了一个狗啃屎的也是我,都他妈是我!看清楚了吗?认明白了吗?你是脸盲癌病入膏肓了吧?要不我角膜定向捐献给您一只吧?啊?我真是谢谢您了!”
空气静了静。
葛筝忽然勾着嘴唇往旁边偏了偏脸,然后虚攥着拳抵在唇边就开始笑,后来笑得胸腔都震起来了,关键震得蒋易都感觉到了。
吼出来几嗓子,蒋易那一直被块破抹布堵着似的胸口骤然开阔顺畅不少,但紧接着就是尴尬。
葛筝越笑他越尴尬。
“我真是操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松开手顺势一推,自己往后退了几步,弯腰扶起倒地不起的行李箱,打算绕开车头继续往前走。
“诶,蒋易,”葛筝在后面说,“对不起,当时真没看见是你,我......”
滚滚滚!蒋易完全不想理他。
“我家里出了点儿事情,我当时心情不好。”葛筝把后面的话说完了。
蒋易天马流星锤的迈步气势一滞。
唉,说别的他可能还会气一阵,可说了是家里的事,再把被校工赶出来的邪火往人家脑袋上硬扯,他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现在转回头去求助,他更不好意思。
这真是横也是思竖也是思的,还不如让他直接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不过僵持也没到不下的地步,葛筝就已经走上前来接手了他的箱子,径自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
箱子都被人劫持了,他还有选择吗?
蒋易板着脸转回头来,感觉自己跟条河豚似的坐进了后排位置上。
葛筝也没再说什么,发动了车,往山下开,然后漫无目的的绕圈儿。
蒋易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看过怀斯特的夜晚,这种沉浸式的,融入式的感受。
那些风尘仆仆的高大教堂,教堂旁肃穆的墓园,原来就在商业街的背面。
偶尔能看见一两个还亮着的便利店橱窗,花红柳绿的商品包装上都闪着不真实的光芒。
街头那间小酒吧门前,几个抹胸短裙的白人姑娘,正在细雨纷飞里一边吸烟一边聊天。
然后就是漫无边际的草场,静谧的河堤,幽静的石拱桥,上面是即使在白天,也经常只跑着挂着一两节车厢的火车轨道,空远寂寥。
没有同伴,甚至也没有人,空空荡荡的感觉总让人的心里虚悬着,即便衣服够,也还是觉得冷,心里总像空敞着的过道,夜半任山风来回来去的吹。
幽暗的情绪缓慢而隐秘的爬上了眼角,蒋易趴在车窗旁,拿袖子蹭了蹭酸胀的眼睛,不想承认自己,有些想家了。
就这么兜了几个圈子,车上了高速公路。
蒋易总算回了神儿,起身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微微的鼻音说:“你是要把我卖到哪国去?男的应该不值钱吧?”
葛筝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刚刚情绪也不怎么好,可让这一句话说得居然又有点儿想笑,“整个卖不值钱,拆巴拆巴应该还行。”
“哦,”蒋易点点头,“那你记得留只角膜给自己。”
葛筝笑笑没说话。
车又开了一会儿,在一块巨大的红色灯牌前停了下来。
蒋易猜测国际人口贩卖组织怀斯特分部的密斯特葛,应该是想在这里进行交易,于是十分配合的主动下了车,顺便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僵直的四肢。
葛筝等了他一会儿,才转身往里面走。
蒋易看着灯牌上熟悉的白胡子老爷爷,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怀村儿还有肯爷爷呢,我一直以为没有的。”
“没有国内那么多,吃的人也少,”葛筝边走边说,“一般小地方的肯爷爷,都是开在高速公路路口,开车到窗口买了就走的,种类也就那几样。”
“哦,”蒋易跟在后头,兜头闻到一股油香味,肚子瞬间就不淡定了,强撑着才没喷出口水来,还十分惺惺作态的傲娇了一下,“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时间,就拉我陪你吃饭。”
“没想拉你来吃饭。”葛筝说。
“嗯?”蒋易看着他。
“拉你来帮我占座。”葛筝抬手指了指靠窗边的位置。
蒋易摸了摸鼻子,应了一声,举目四望,整个店里一桌用餐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道占得是哪门子座儿,不过还是按照葛筝的指派,坐到了靠窗的那桌。
葛筝很快端着托盘走了回来。
蒋易探头一看,整整一大桶,全是原味吮指鸡......
“这......”蒋易皱了皱眉。
“嫌弃?”葛筝瞥了他一眼,“看着我吃,你又不吃,嫌弃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小气。”蒋易一阵无语,没见着食物的时候还能硬挺,现下肉就在眼前了,胃里的小妖精扭曲的直抽抽,脸皮什么的已经可望不可及了,他撸着袖子,拎出一块来,呲牙一咬......靠,真香!
葛筝从兜里掏出一小瓶免洗的洗手液来,倒在手心里反复搓了搓,想递给蒋易,再看一眼他的油手,默默的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也拿了一块鸡肉,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狂啃了两块吮指鸡,再压了半杯可乐之后,蒋易肚子里才算有了些底,啃肉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他看了看葛筝一脸不说话时就会十分寡淡的表情,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家里......怎么了?”
葛筝的视线从肉上挪开,望了过来,“没什么。”
蒋易点点头,也没再不合时宜的追问,毕竟就算再加上一顿患难之鸡,两人之间的交往也还是很浅薄的,这么直白的打听人家家里的事,仍然非常唐突。
“你呢?”葛筝朝门外点了点下巴,“半夜遛箱子是新的流行趋势吗?”
“箱子吃多了消化不良,”蒋易狰狞的扯了一块鸡肉,“我带它消消食。”
“哦,好fashion。”葛筝笑着应了一声,好像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了。
蒋易吃肉的心情忽然一沉。
他刚才还在想,如果葛筝追问了,自己也解释了,那接下来求助的话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葛筝不问,他却突然有点儿说不出口了,挺别扭的情绪,爱啥啥吧,反正就是不想主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