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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远行进偏门好一会子,幻兮估摸着他差不多出了大殿。
适才一回身慢悠悠落座下來,持着百般软款的调子扬了声腔,悠悠的:“您老站着不累?赶紧的进本宫这里喝杯茶水來……”
那才打算偷偷离开的内官冷不丁颤了一下,心知王后娘娘发现自己了,走也不是、进去还不是。辗转纠结良久,还是进了去。
王后的寝宫依旧还是这大镶大滚、无边华丽的样式。灿灿的一大片,仿佛被浸泡在整个西洋式红酒里的一辙灿红。
红幕、红绫、红窗、红椅……看花了内官的眼睛。他赶忙收住思绪曲身行礼:“奴才,给娘娘问安了。”
幻兮沒急着答话,对精致铜镜绾青丝、贴花钿。黛眉艳唇,勾勒出一个最精致的妆容。
王后娘娘不吱声,内官当然也不敢发话,更别提他这次的举止本來就偷偷摸摸。只好就那么低头垂首提着一颗心。
又过了不知道有沒有半柱香的时间,幻兮终于画好了这精致逼人的艳美妆容。微启丹唇,不卑不亢、又高傲孤绝:“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呃?”内官铮地抬头,略皱眉。
娇美冠绝的艳丽女子兀自引唇一笑,抬起花靥含着些微不羁的望过去:“知道这件事的人,今晚……最多明儿个晚上啊,全部都得去死呢!”不缓不急,尾音含起隐隐的笑,“你在陛下身边,先动你无异于打草惊蛇惹人笃猜。那最后一个剩下的、又迟早得去死的……当然,就只有你了。”两道狭眉兀地挑起,眸中锋利无双。勾魂摄魄、阴邪魅惑的若了毒蛇。
惹得内官一阵背脊发冷:“娘娘这话,什么意思?”
见他在装糊涂,幻兮抬手悠闲的拈起茶盏:“那天晚上所有在场的宫人,会死还是活,你应该比本宫更清楚吧!”放盏在几,又嫣然莞尔,“作为跟在陛下身边儿的最直接的知情人之一,你,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吐气如兰,她扬头眯眸呵出一口徐徐的气。
眼下的王后娘娘,兀地蜕变的恍若一朵带血染毒的罂粟……
晴空一道霹雳,内官顿觉呼吸急促的轮换不过來。
幻兮趁热打铁,恰到好处的起身袅袅踱步,至他近前半米开外方停住:“陛下啊……他疯了。”狭长纤眸微挑,语气轻轻的、缓缓的,“跟在他身边儿,死你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兀地一厉。
“啊----”内官脱口噤声。
摄魄撩人的女子扬起纤长的睫:“我是大楚的公主、也是你们东辽的王后。若你肯帮我做一件事……你的性命,我自然來保全。”明眸潋滟、顾盼的催人性命。
江山旖旎,沁人心脾,却突然及不上女子鲜艳璀璨的一记笑若春花。
直看得那内官目色一恍,头脑都跟着木怵住了……
。
夜风灌溉,呼啸的风势掠进阴暗的囚牢,旋转着卷起两边的鬼火喷吐四散,迸出清脆的“劈啪”瑟响。在这无穷无尽的阴霾之中,那火苗恍若鬼物伸出的千百条贪婪的馋舌,就这样遮住了明朗青天。
潮湿的囚牢里,几簇烛焰像一群愤怒的火蛇逃出撕裂的地狱,头颈舞动着伸向长天,发出“嘶嘶”的咆哮。几只摸索进來的飞蛾不知死活,才接近烛盏边沿,毁灭的馋舌便迅速舔净了这些零星的小生命。
“沒有了那张俊美英气的脸,是不是就可以学会乖顺?”刚说出口,柔黛就后悔了。自己已经毁去了宇坤的半张脸,又怎么能继续揭他的伤疤呢!
他已经在腐迹斑驳的牢门外孤身站了很久。
宇坤就这样背对着柔黛,身体躺在一簇泛黄的枯草堆上。一眼都沒有看柔黛、一个字都沒有跟柔黛说。
这样的爱人,太令人柔肠寸断……
柔黛淡衣黛束、长发垂在疲悴的肩头,惨惨戚戚、低仄沉苦:“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宇坤静默如旧,俨然泥胎木塑。
当那烧的通红通红的炭火顺着他半张脸泼过來的时候,他连反应都沒來得及。
滚烫的烈焰才一接触到柔润的皮肤,就似有了生命一般死死的咬住不放。皮肤并着血液就那样被生生烧干烧焦,巨痛铺天盖地袭的他呼都呼不出!等他反应过來的时候,他的大半张脸已经毁了、沒了!
他知道,自己从此以后形同残废形同魔鬼!沒有人再敢接近他,沒有谁看向他的眼光里不会有异样!他将披着这张残缺不全的丑陋的脸饱受世人指摘嘲讽过一辈子!这样的耻辱,比杀了他都要强过成千上万倍的折磨!
从那往后的他,注定都会只是行尸走肉……
“不如听听我的意见呢。”柔黛的目光依旧深情爱怜,他在哽咽,他在苦苦的、近乎哀求了,“让我们把这一切都忘掉吧!全部都不要记得……只要你肯回心转意,我们之间还会像往常一模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甚至,比以前更好。”
是的,忘记吧!通通都忘记吧!那个雷雨交加的阴霾之夜实在掺杂了太多东西,太多一时之气……让那些不愿回想的背叛、谎言、暴怒、还有疼痛全部都留存在那场大雨里,就不要,再带出來了吧!
当大雨过后,东辽的空气里传來泥土特有的清新气息,整个帝宫都会被那无垠之水洗刷的彻彻底底、一尘不染,好像一夜间换了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