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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濒死的性灵不甘泯灭最后的憧憬,于无底苦痛的万丈深渊边沿苟延残喘、自欺欺人……
“你真的,从沒有真正的爱过我?一次都沒有么?”
“沒有,从來沒有!一次都沒有!”
“啊----”青青兀地仰天长长嘶吼一声,瘫软不堪、几欲缩作一团的身子终于不堪重负,就此瘫倒在铺着稀疏沙石的酥土地上,昏沉沉昏厥过去。
。
恍若流年不知飞度,恍若魔障的心魄寻到了某种久违的契机,适才有了这看來沒有道理的一场淋漓尽致的极致爆发……
不知在这片蚀骨的黑暗里沉睡了多久,待青青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一头青丝已被晨露打湿了大半,萎靡靡的散披在身上,有些凌乱的衣摆不小心钩挂住了旁边一根横断倒下的墨竹。
想來昨天寻到法海一场恶战,倒是耗尽了自己不少元气吧!青青抬手揉揉酸痛的关节处,对于晕厥前看到的、听到的一干繁杂,她稍稍一想便又是头痛欲裂。那一重重凌乱支离的哀伤片段,她实在想不明白。一时无措,干脆只当是法海对她使的妖术。
法海……
兀念及此,青青慌得转目四顾,却发现法海已经不在。而她自己,似是在这一大片竹林里睡了一整夜。
“青儿----”
温柔软款的嗓音似就在不远处荡漾起來。
“青儿,青儿你在么?”
一点一点由远及近。
青青一听,当即认出是白卯奴的声音,忙不迭站起來向她回应:“姐姐----”
“青儿……”卯奴嗫嚅着转身,便见青青面目憔悴的立在几根错落墨竹间。
“姐姐,我在这儿呢!”说话时,青青已迎着白卯奴走了过來,抬睑一笑,“姐姐你來了。”
“嗯。”白卯奴点头。看她的样子,昨日结果可想而知,也并未追问她与法海一战的细枝末节,“你怎么样了?”只是不迭关切。
“我啊?”昨日自己那一通发疯,现下里想來青青自己都做不得解。浅浅一笑,“我沒事。”
白卯奴上下打量青青一番,见她果真沒有大碍,适才舒下一口提着的气,又猛一闪心念:“法海呢?”
“不知道。”青青嘟唇摊手,也四下里扫了一圈,“昨日我与他过招,后晕厥在此,醒來就不曾发现他。”
说话时卯奴忽地起一阵心悸,手抚心口、柳眉纠纠。
“姐姐?”冷不丁见白卯奴如此,青青忙抬手扶住她,“哪里不舒服么?”又转目,兀自嘀咕,“只听说凡人有害喜之症,这沒想到……”
“好了青儿。”经青青一扶,稍歇片刻后,卯奴已不觉有任何不适。可她并沒有心思同青青绕舌玩笑。方才那一抹心有余悸之感是那般的真切难扼,真切到可以使她清晰的感应到定有哪处不对。
哪处不对……
这么想着,白卯奴忽地曲了玉指掐指一算,平静面目便在这时骤然跟着生了变幻:“遭了!”急急一语。
“怎么了姐姐?”如此情态,看得青青也是一惊蛰。
卯奴侧首:“方才我只为寻你,被法海调虎离山了!”软眸一转,瞬时甫一紧张,“官人……”
青青与白卯奴对视一眼,二人会意在心,不敢再迟疑,急忙飞身便往保安堂处赶。
。
保安堂今天的生意依旧不十分好。
毕竟是一家生药铺,这类药铺在姑苏城又不少见,这人患病抱恙更不比三餐每日固定,门厅清冷也自是有的。徐宣赞很看得开。
却说徐宣赞现下正在保安堂里一张小桌前端身坐着,低头专心致志的翻阅医书、研究新的药膳方子。忽被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惊的回了神智。
猝一抬头,见是一位身着僧衣、肩披袈裟、手持禅杖的接近中年的禅师稳步进來。
这位眉宇清秀俊朗的禅师……端得如此熟悉呢?
作想片刻,徐宣赞猛一激灵,慌得忙起身紧走几步过去迎接:“您就是……”皱眉微忖,“当日镇江金山寺里那位住持大师,法海法师?”
來人一笑,单掌行礼,眉宇一抹平和祥宁:“阿弥陀佛。贫僧正是法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