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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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到底去了哪里?

或者为何会消失?

这与白祀又有何关系?

关系……若说能联系两人关系的,便只有这条借予他的黑甲片了。会否是因为主人施术,它主动起了反应,遂开始削减寒气?若真是这样,倒是件好事,就怕黑甲片会承受不住,削减不比镇压,会消耗更多力量。

这暂且,只能看看天意如何,究竟是哪里来的因果。

想通后,他脚下加速,衣猎如抖雪,化作一道蹑风电影,飞驰向西云去。

没一会儿,巍峨城墙便映入眼帘,而随着接近,云端之下,那一道巨大的豁口也醒目地刺入瞳内,下面一片惨烈的废墟,裂屋断塔,残垣碎阶,毁灭似如一支笔,在这里深深刻下了一抹凋零,灿灿阳光,明媚依然,折射着这里突兀的破败与狼藉,没落着即将被遗忘的冷清……

废墟周边人群稀稀落落,除了疏散、维持的官兵外,大多是百姓,也有不少剑士。

“这城,竟然破了…而棽居然毫无反应吗?”

“是谁在我庞阿如此放肆?”司柏降下云层,双手背负向前,深眸漫顾,东风低号徘徊,苍白的阳光流过他冷峻的棱角,一身竹纹揽云袍,风摆袖如浪,伫立在废墟百人前,宣告着他强烈的存在。

几名将官分别过来见礼。

司柏点点头,询问灾情,并一一交代任务,将官各自领命而去。

交代完毕,他看向众人出声,“没人站出来吗?我大渊贵人的勇气与气魄都消失了吗?”

“本君知道你,当朝一品大司卿。”司柏闻声侧首,淡瞟向不远处的中年人,他一身玄墨袍,面容端逸,身材魁梧,气如炼刃,不怒自威。

六皇子门下赙鸿,见过几面。

“司卿之职是以前,本官现任庞阿城督,但不知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本君手痒,倒想领教一下射龙之人的勇气。”中年人踏前几步,扬剑前指。

“请。”司柏身上气势骤变,一刹那抛却自己,化作天擎苍地。

赙鸿只觉周身空气陡然凝固,他神一凝,一脚蹬地,纵跃而起,挥剑裂月一斩,光辉盛放,仿佛天地骤暗,司柏手间几丝弧光炸闪,作剑劈出——

锐烈天威撞上皓白剑芒,若两虎出闸搏杀,瞬化一曲惊天激荡,狂风猎猎乍起,空间轰轰阵鸣,犹如厮杀间传出的沉闷低吼,一时众人惊悸,大呼精彩。

半空之中,赙鸿周身雷光骤现,滋滋炸裂,刺破清澈的空无,无数银花瞬放,闪电聚拢,迅速收缚!

中年人提剑防闪,却忽然僵住,只觉有无限压力与毁灭一瞬锁住了灵魂,他全身一震,僵硬地低下头去,他的腰间盘绕上一条拇指粗细的雷蛇,上面弧光爆闪,电烁如鳞,记记刺穿着空间,也刺痛了他的眼,“聚威成雷!?”

赙鸿瞳孔蓦然扩大,身体在惊愕中,就这样直直坠落,闷声摔在砖地上,众人不由失声,三弃顶峰的月吟剑赙鸿就这样简单败了,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普通百姓看不见对决的光,只觉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扩散,一时忘记了悲伤,剑士惊奇他这少有人知的强大,其实,他们大多在潼安见过这张冷俊的脸,却只把他当作普通官员,贵族对官员是从不拿正眼瞧的,所以俱不知他有这等本事。

“这算是领教吗?”司柏收回气势,雷光消散,暴烈危险的气氛归于平静,他的目的不在立威和扬名,但偏偏剑士只承认这种方式。

“竟不知城督大人有此能力,在下佩服。”赙鸿抖抖袍子站起,恭敬一揖,眼中流露敬服,观战之人亦无不惊讶,亦对这曾经的大司卿一礼。

只是,他们心里疑惑他是如何隐瞒身份的,若有爵人上位,朝廷会按例通报各大主城,所以应该没有谁不认识谁才对,怎么就去做了官,而且,凭他的执政能力与本身实力,怎反倒被降了职?

赫宁帝不重用,却帮他隐瞒?

大渊帝王本质来说算是站在剑士的对立面。

他们拥有独特的感应法,对剑士进行管理,并建立专门档册,这不只是因被册封了爵位,一群心比天高之人也可能想束缚于朝廷,只因天子继承火种,对剑士的天然压制力,与一种无法摆脱的神秘联系。

不知多少年开始,一些剑士开始主投皇门,若幸运选到未来天子的,大多人境界会略过因果,直接出现惊人的升华,五百多年前,那位歌殿一夜之间从三弃入六弃,只差一步便触摸那个巅峰,让所有惊掉了下巴,忘却了呼吸,至今引为神迹。

而这也从侧面证明了火种的强大。

如今皇门,大皇子文治武功优秀,六皇子资质禀性一般,却有一夜荒芜化复苏的神奇事迹,三公主气运天生,英灵聪慧,生来便不普通,加上剑士云从,可谓争得激烈,不知眼前人投了谁的门下。

“若无人再领教,诸位可否告知是谁毁了这墙?”

“庞阿巨城,五千年岁月巍峨,岿然不破,如今又怎会因人力而毁?若真是人为,棽也不会至此都不现身,那他的威严岂不是成了薄纸?”

是吗?司柏陷入思虑,是有人发现了端倪,想要破坏他的阵?与这赙鸿有没有关系?他绝不相信这是巧合,至少,也要当作一次别人的试探。

阵法能自我修复,他到不担心,此时也不应该表示担心。

西城为商重之地,人流密集,这一塌就是溃连几里,会砸死不少人,尤其是没有防备的士兵,他能好好忙活一阵了。

“既然如此,诸位便散了吧,本官要处理灾情了。”

“司大人,我等告辞。”

离去时,赙鸿又不禁浮出一个疑问,看这气息与力量,不像当日清晨,箭射神龙之人,那又会是谁?

……

白祀闭眼躺在床上,周身缭绕着淡淡雾色。

她已经这样有一会儿了,意识溶在雾霭里,视野中一片茫茫的白,云雾如海,千里烟波,悠悠变幻辗转,虚无之中滚着磅礴,又如一卷肆意泼白的画墨,唯美,潇洒,不可捉摸。

它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姿态,让她万般也窥探不到它的神秘,像是漂浮的孤舟,像是迷了路,哪里也寻不到它的呼吸。

白祀飘在云中观察许久,万千迷惑不知不觉入眼,遮满迷茫,她恍惚张开双臂,重心后移,直直坠下,轻纱白绦狂舞,如挣扎呼救,云浪乍破,眨眼吞没那一抹渺小。

坠落。

坠落。

云沾纱,

襟在舞,

风在啸,

“呼吸一长承一缓,一舒一悠不要乱,天无情,天便稳,一呼吸,一轮回……一长一缓,一轮回……”念着念着,她的声音恍惚起来,灵魂仿佛在变轻,在抛却一切枷缚,奔向缥缈安宁处,那里便像是虚无的天,寂静,冷漠,规律而又自然,一直循环不息。

说得美妙些,就像花朵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情景虽美,但花源于天,再美亦是无情。

当睁开眼睛,白祀发觉自己正躺在云端,轻飘飘的,正如想象中的一样,风一吹,她也似乎在跟着移动,别有一番神仙般的悠然,这念头一冒出来,她赫然觉得眼前无边无际的云海没之前给人的畏惧感了。

“莫非成功了?”她心思才一动,眼前一黑,意识便回归了现实。

喜悦与失落同时涌上心头,这一回来,怕是又回不去那云里了。

为了缓解心情,也为了庆祝凝气成功,她决定奖励自己一番,特招来伙计,让他去阿福家点一份烫锅,可刚出去,门外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哎伙计,你停一下,这里面的姐姐在不在?”

“贵客,又是您啊~”伙计笑呵呵回道,说出的话感觉在发颤,“您若问话,可别再找小的了,小的可经不起再被扣一次月例了。”说着说着,他眉毛纠结成了两条毛毛虫,简直想哭,白祀甚至能想象到他是如何的一副愁脸。

随后,她的脑中冒出一个名字,李子璇。

这是又来找自己玩了。

今天要不要去?有个人在一旁,应该不会像上次一样陷入那种诡异的缘分中去。

心里想着,她来到门前打开,还是差不多的位置,少女亭靠在门边,简扎麻花辫,坠苏白玉,一身棣棠流苏裙,风流轻曳,若万千蝴蝶纷绕,娇俏而贵气,“李子璇?”

“白祀姐姐~”靠墙的女孩转过身,眉眼弯起,露出最甜美的笑,如同清泉水里滴了一涡甜酒,“身体好点了吗?”

“月信而已,是又来找我玩吗?”这么热情和亲近,第二次她好像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可她真的疑惑她是谁。

“是啊,不知姐姐今天会不会赏脸~”

“可以,但是我需要对你有所了解。”

李子璇收起笑容,凤眸微挑,直视向面前的姐姐,缓缓开口,“若我说自己是大渊的公主,姐姐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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