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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犹豫这一点上,不愧是两姐妹。
蘅浅垂着小鹿眼,余光偷摸摸瞧了瞧两人,和插不进去的氛围,她安静静行了个礼,然后一闪消失在原地,溜了。
李子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祀眨了眨眼,不解,只扯了扯嘴角,跟着呵呵呵傻笑。
“姐姐,我相信那个传说,也不完全信,更不想断绝我们姐妹感情,我们可以远离,但阿璇希望感情不变,要记得阿璇,记得阿璇心里姐姐永远是姐姐。”
“嗯,好~”白祀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嘻嘻~”李子璇紧紧回抱,闭上眼睛,嗅着姐姐身上的气息,想融在一起,想持续到永远,这是她心底唯一的纯净,任泪珠滚滚,潸然双颊,她无声抽咽,死咬着唇,想吞咽下珍贵的回忆,藏在心底,想把一切不好都冲刷去。
感受着她微微抖动的身子,白祀轻拍着她的后背,眼尾发红,鼻头酸涩。
亲近的友谊无法,就展开遥远的友谊吧……
哈,这算什么事啊。
苍天,我果然恨你。
自此之后,在司府人眼里,在蘅浅和南露眼里,三公主与白姑娘几乎成了陌生人,如无必要,再没说过话,见面了也只给予对方一个淡淡的眼神。
……
不知何故,连续几日,醒来后床上再没铺雪了,这本是一件好事,然而,她却开始陷入一个古怪的梦境。
梦里下着鹅毛大雪,场景很熟悉,是灯珠街,却是历经大战之后的灯珠街,茫茫视野中,遍布怵目疮痍,坚固的建筑被什么巨大力量生生切开,甚至有的像是巨大爪痕,四处泛有火焰燎烧的焦黑,哪怕大雪积尺厚也没掩盖得住纵横每一处的痕迹。
无形的恐怖气息冲撞、盘旋天地间,像仍在战斗,又像留下两声叹息,一笑泯恩仇。
世界皑皑一片白,天地茫茫,冷清又压抑,两轮太阳悬挂高空,一灰一白,微有交叠,犹如,灰日在吞食白日……她越来越搞不懂了,怎么就会做这样诡异的梦,脑子里怎么就逃不开雪的存在,这战场与灰日又是怎么想象出来的。
来这里已有几天,她几乎逛了大半雪域,还没见到一人,这里只有几千米方圆,可也正因为以方圆计算,反而显得十分广阔,仿佛渺无尽头。
而每当走到尽头,跨出雪域战场,她也便会从梦中醒来,不知何故。
不过在这梦里,她最喜欢的也恰是雪域边界,这里的天空既不空洞,亦不苍白,而是凝聚着艳丽的红,它们不是云雾,而是天空的颜色,却又层叠如云积,夹在天蓝之中,呈鳞状排列出来,瑰丽而壮阔,有种奇异的美。
如果她会作画,一定将这美景画下来。
时间辗转过,边界的天色越来越红,形如燃烧,雪域范围在迅速扩大,战场的伤痕在增多,乱石深谷无数,天上太阳又被灰日吞了一点点,这三者大概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
又过了几日,这几日她没有陷入梦里,而大概是到了约定的七日告别期,兄长特地来司府拜访。
她早忘了告别这件事,和阿璇关系成了那样,司柏又忽然不见踪影,她还能和谁告别?
蘅浅在堂厅奉了茶,退出屋去,白夜昼一身青纹流锦袍,剑眉英挺,端正冷肃,冰雕一样坐在椅上。
过了一刻钟左右·,白祀方施施然从内室走出,神情冷淡,坐在主位高榻上,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支麻杆样的细烛,在指间笨拙转来转去,上面黑色花纹繁复,将将半成,刚才她正专心投入地制烛,就被蘅浅一声怂巴巴的通报打断了。
所以当然要晾晾这罪魁祸首。
“你该清楚,你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白夜昼开口了,一上来就以长兄身份自顾自说教,免不了语气里夹着嘲意,结尾冷硬哼了声,“别给白家丢人。”
他这般刺人说着,目光却不由投到少女手上的烛上,这小巧的烛他从未见过,上面的图案神秘漂亮,透着晦色的气息,瞎了眼手艺还能如此,他不得不服,但他对蜡烛实不感兴趣。
“兄长多虑了,我是被三公主邀请来的。”白祀斜靠塌沿,把玩着手里的细蜡,姿态放松又漫不经心,声音冷清清,“若你不晓,该现在去拜访一次下再过来,免得失礼。”
“哼,倒是没想你的攀附能力如此优秀。”
“兄长店铺可收拾妥了?”白祀不去接他的讥诮之言。
“城将大变,已不适合经营,我自会回禀父亲,你收拾一番,随我一同回去。”
指间转动的烛停住,白祀终抬起眼皮,愕了愕,随即轻笑,“兄长是听了什么传闻,会做出如此结论?你的意思是,经营千年的店铺一朝废弃么?”
“没错。”语气坚决不移。
“兄长可真会当家做主,但别忘了谁才是未来家主。”
白夜昼长眸眯起,神色骤暗,凛如刺刀,白祀有所觉,目光针锋迎上,居高临下。
“家主凭火文而择,不要以为你永远站在那,我会查清你是什么人,夺回属于我的气运。”
“我会是什么人!!!”一句话犹如投硝烈火炸开,白祀霍然起身,大声反问,声音嘶出刺耳的尖利,脸上怒气满盈,“我夺你气运?你把话说清楚!”她忍受不了这种怀疑,她也许身世不明,但她相信身上留着白家血,她以身为白家人为豪,决不允许触动她最后的底线!
白夜昼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向冷静的你,居然发怒了?可你知不知,你不在允州之时,我的火文进境又是如何突飞猛进?炼炼又发生怎样的……”
“所以我就成了外人?这就是敌视我的理由?若你怀疑,你大可向父亲质问,在我这里吐什么怨?憋了十几年,你不闷啊,你个死冰块,闷葫芦…呵呵…”白祀冷冷注视着她,咬牙切齿,眼里却止不住地发酸,委屈……
为什么·,为什么不把什么都讲清楚?若我不是白家人,为什么要让我学习火文!
“知道我会抢你气运还敢来,可真有胆子,既然怀疑我,就去搞清楚,搞清楚再决定来不来接我,辛苦白公子跑一趟了,你,可以滚了。”
“你!”白夜昼抬起手,指着她盛气凌人的脸,气得发抖,目眦迸裂,“好!那你就在庞阿等死吧!”他咆哮般说完,怫然甩袖离去。
怔愣良久,白祀颓然坐回榻上。
“兄妹”两人不欢而散。
伤心归伤心,愤怒归愤怒,白祀也并未处在这种状态多久,不过几日她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为了那样一个“兄长”,她觉得不值。
这几日庞阿城内很热闹,似硝烟燃,兵燹起,隐约开始浮起乱的味道。
白祀偶尔出门,总能听见遥远不知何处,传来铮铮打斗之声,轰隆震撼不断,如鼓四方,远近不定。
实际,近日有些剑士的确偶有躁动,不论为了纠缠的恩怨,还是分属皇门不同派系,总莫名想杀上一番,以解心中躁气。
如那日遭遇的战斗一样,夹着一种狂嚣的气息,似沾满了杀戮的血腥,从这里打到那里,从那里打到这里,城里有,城外有,地上天上,如龙摆稠,战气横贯八方。
每日总有一些伤亡,天空变得越来越红,虽说不出的诡异,却并不刺眼,一眼望去只觉是染了色彩的空灵。
然而,天空虽美,每场战斗下来,却都给庞阿带来不同程度的影响,初九上午,南城观合园翡石林,两位强者发生一场惊世大战,一位是内廷尉长君索玥,一位是凤吾禁卫妖缠。
君索玥岿立崎石之尖,一身黑罗衣,风拂而不动,仿如静止了时间,一双狭眸凝视对面,十分不解。
再见这女人,虽一身普通襦裙,蒙着面,他依然一眼认出,半月前皇宫追捕战历历在目,他实力不济,因对方是神秘凤吾卫,只三招,剑界就被生生打碎,若非他天赋算高,毅力坚韧,凭着一口濒临散掉的气,将剑界碎片融入剑法,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早成一坏黄土。
现在,他成了一名普通人,也成了莫测的无境者,唯一的缺憾,凝聚剑界的剑法再不能破。
君索玥十分恨,也须感谢带给他玄妙宿命之人,半月的追捕,今日之遇,他会给对方一个痛快了结。
谁大概也想不到,妖缠身为凤吾卫,隐秘当差十几年,忠心耿耿,却会一朝背叛,令朝野上下实为不解,也是那一次,世界见识到了凤吾卫的强大实力,而这,还只是听命的马前卒。
“陛下祈天,需一头颅,那东西赏了半月,也该还回来了。”
“还你娘个尾巴。”女人骤暴粗口,“早看那臭不要脸的老色胚不顺眼了,就该直接把他阉了。”
“你,放肆!”君锁玥一时被这大逆不道之言惊呆。
“放你娘的屁肆,忘了问一句,感龙剑,凝不败,鱼化龙,你都练了哪一篇?”
“你是谁!?怎知我霍家密?”
“霍家?霍家是什么狗东西?世上垂云遗珠,老娘誓要全部收回。”
“疯言疯语,受死!”
那一战,因境界差距,围观者中少有人知过程。
只看得见天空颤栗不止,风云聚涌,叆叇压城,无边阴沉笼罩而来,观合园仿佛化为禁忌地狱,闪光耀眼,罚灭集结,泄漏的力量像撕开了时空,在黑暗扭曲处斑斓的光晕,能想象的到,那是多么激烈的厮杀,狂暴的碰撞,如万兽踏海奔腾之势,轰隆不停……
平静的庞阿被这场打了一天一夜的大战间接影响,开始发生动荡,刮起罕见的大风暴,下起冰雹如珠,噼啪砸着大地,破坏了不少房屋庄稼,百姓叫苦连天。
他们感觉平静祥乐的庞阿变了,在变得不可捉摸,可怕,让人想逃离。
而待风平浪静,大迁移令便真的开始了,迁移向庞阿四处边县,但是告示上特注不强求,可以留下,然而,不断扩散的雪势与灾难加上最近爆发的火山,虽然嘴上骂着苦,可还是让大多百姓选择暂时离去,何况有可观的补偿。
大战之后不久,白祀再次陷入雪域。
这一天雪域更广阔了,将近十里,天上太阳被灰日明显吞了一部分,外界天空妖艳的红,最重的是,她终于在雪域见到了人。
一句“你怎么在这?”就像将她从梦境唤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