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初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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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安青好像看出真金心里在想什么似得,兀自说道:“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是安童的君,安童是你的臣,而我不是。”

真金笑不出来了,眼前迷离了起来,似乎整个人陷入了迷雾中。迷雾中,他看到了安童小时候,总是跟着他后面,恭恭敬敬,却又有些畏畏缩缩,直到……他发现安童看涂安真的眼神不一样,只要安真一出现,安童的眼里就有光,那种费劲心思隐藏,却还是要外露的光,他曾觉得为难,但正好父皇派安童去海都,恰恰解了他的围,也许是天意吧。

“哎!哎!发什么呆!”涂安青不顾所谓的君臣之礼,叫了两声真金。

真金回过神来,转移话题,问:“少林寺一事可留下什么把柄?”

“把柄?本公子办事,请太子放心,那王著和高和尚与阿合马的血海深仇,足以让阿合马死一百次了!”

真金肃目,又问:“到底有没有依计行事?”

涂安青看真金严肃的眼色,这才端正态度,认真答道:“我与王著一直是单线联系,且王著承诺若被发现,绝不牵连任何人。王著还想方设法向我传达了感激之情,称若能杀死阿合马,来世做牛做马都愿意;至于高和尚,状况与王著相同,最坏不过把王著供出来而已,还有,那阿合马毕竟老奸巨猾,高和尚差点失手,那个叫袁晶的女子也出了不少力。”

真金迟疑,似乎不放心。

涂安青又道:“说起来,王著、高和尚、袁晶,都是被阿合马所陷害,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家产,被阿合马侵吞不说,我还听说高和尚她妹妹……妹妹被污得不堪入目,他才做了和尚,帮妹妹超度。”

真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出家人本该慈悲为怀,可阿合马竟把人逼至此绝境,死有余辜。”

涂安青好奇,问:“太子如何识得侠女袁晶?”

真金撇了涂安青一眼,回答:“偶然认识。”

涂安青点头道:“袁晶年轻貌美武艺高强,还有勇有谋,实在难得。”

真金笑而不语,涂安青的心思,他明白了。

后来,宿卫军统领哈兰德悄悄地来报:忽辛想尽一切办法调查,也只是找到了王著和高和尚,高和尚很快就被忽辛解决掉了,可王著却让他千里追击,一直把追到了漠北,才报了仇,这也意味着线索的终结,最后忽辛不得不自认高和尚只是用了真金的名义,而与真金实际毫无关系。

涂安真每日来东宫陪太子念诗赏画,已有月余,快乐归快乐,涂安真发现,太子的身子越来越差,脸色已经白得吓人,他自己却一无所知。

涂安真不止一次地问:“太医院的药有用么?”

真金总会回答:“有用有用,你中的那么少见的毒,经宫里的太医调理,毒也解了,身体也调理好了么?”

有一次,涂安真突然提起了孙瑜,眼圈红红的。

真金把涂安真紧紧抱着,叹了一口气。

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涂安真如往常一般,给真金读书,在《山海经》中,怪兽似乎都有人性,时而骄傲,时而善良。读了很久,却听不到真金一声回应。

“太子!”刚喊出声,涂安真就听到了回音,心中害怕。

脸贴到真金的胸口,听到心跳,她才放心。

忽然,一双手扶上她的后脑,声音中有困意:“太困了,睡着了。”说完又安静了。

涂安真没动,就由他这样随意地抱着,她想起了池州城的那个夜晚,真金把他抱在怀里,跳上城墙,想起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嘴角微弯。

许久,她把头抽出来,把书卷放到一边,替他整了整枕头和被子,让他睡得舒服一些,她没有吹熄灯,而是看着蜡烛发怔。

黎明,真金突然惊醒:“安真!”

红烛早熄了,涂安真睁开眼睛应道:“怎么了?”

真金笑问:“相柳怎么了?我好像睡着了。”

涂安真没来由的心酸,却微笑着说:“我也睡着了。”

真金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觉得胸闷,道:“安真,去把窗户打开。”

“好。”涂安真起身打开了窗户,望见了天边的鱼肚白。

再回头看时,真金已经端坐起来了,笑盈盈地问:“我们去看日出吧?”

“现在?”涂安真有些迟疑。

“就是现在,没人!”还没说完,真金左手扯过披肩,右手拉着涂安真的手,跳窗而出。

深秋,黄叶落了一地,踩上去吱吱作响,露水还残留在叶片上,一切都很清新。

凉风吹来,涂安真打了一个冷颤,真金把披肩搭在涂安真肩上,涂安真又伸臂用披肩把真金裹了进来。

涂安真吸了一口鼻涕:“挨得近些,暖!”

真金笑而不语,把涂安真搂得更紧。

两人在步伐一致地走了一会,真金嘀咕:“以前常来,现在却找不到路了。”

涂安真看了他一眼,越发地觉得真金脸色苍白。突然她想流泪,却不想让真金看见,只是闭紧双眼,跟着真金往前走。

秋风又吹过来,扬起了她的发,和真金的纠缠在一起。

终于,他们走到一个小亭,站在亭子里,可以看到层峦叠嶂的宫宇背后,有红色的光散发出来。

“这里是西边,应该离延香阁不远。”涂安真似乎知道了地方。

真金笑道:“是的,刚才我们经过条岔路,从那条路走,可以到延香阁。”

“你走过?”

“我常去延香阁看你。”

涂安真觉得真金的眼中有深意,可她不想再去追究,而只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太阳渐渐升起,照得宫宇的廊檐上都是暖意。

真金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了,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是给他注入了新的活力。

涂安真抚摸着真金的脸,手指略过他的眉眼、鼻子和唇,柔声道:“如果可以,我愿意陪你看一生一世的朝阳。”

真金什么也不说,默默地看着涂安真,对上她的眼眸时,他的身子微微一怔。

他突然犹豫了,几番策划,多方安排,最终做了这个决定,可现在有安真的陪伴,是他长这么大,最幸福的日子。

涂安真微笑道:“我离以前的光景已经很远很远了,兄长已经找到,也去过淮山村,但我认识了你,你带我进了宫城,认识了将作院的师傅们,以后我就有机会游历名山大川,去海都甚至更远的地方寻找瓷土和颜料,我一定要开一座瓷窑,烧出美丽的青花瓷。”

真金抬手去摸涂安真的脸庞,如有灵犀,涂安真将他的手轻轻举起,放在了脸上,搂着他的腰,清晰地感受着他的气息,就像第一次在浮梁城的白马上,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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