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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游川发现江棠真是一躲奇葩,明明是对他防备心极强,偏又敢爬上他的床,刚刚他真有怀疑她是不是想趁机跟他发生点什么,所以她翻身时故意发难,以为她会犯犟自动下床,结果她不但没有,还三下二除五就睡得像只死猪一样。
还真不怕他对她做点什么?
一时间,唐游川不知道该高兴她对自己的信任,还是该恼怒自己对她没有吸引力。
唐游川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连续奔波折腾,他也确实累了,很快也阖上眼睛睡了过去。
夜深渐深,床上两人呼吸均匀,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
江棠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和爷爷一起去动物园事,那时候她八九岁,正是最沉默寡言的两年,医生说她有自闭倾向,爷爷为了哄她高兴,便带她去动物园玩,动物园人太多了,爷爷给她买氢气球付款时松了她的手,她就被人流挤着个爷爷走散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江棠害怕极了,但是她没有哭,因为她不敢哭,有人发现她自己一个孩子,问她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她瞪着眼,抿着唇不说话,有人想牵她的手带她走,她张口就咬了下去。
好心的游客也不敢再管她,只是通知了动物园的负责人,但谁也带不走她。
八月盛夏骄阳似火,她站在阳光中,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直到她爷爷顶着满头大汗找到她,一把将她抱住。
爷爷摸着她的头,气喘吁吁地说:“是爷爷不好,没抓好小棠的手,让小棠害怕了,爷爷跟你道歉,绝对不会再松开你的手了,好不好?”
江棠心口一阵难受,突然就哭了,伸手牢牢地抱住爷爷的脖子,一边哭一边叫着爷爷……
唐游川睡着睡着,腿上忽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到,他倏地睁开眼,黑暗中,发现怀里多了一团柔软,江棠整个人贴在他的怀里,脚搭在他的腿上,手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
她的手脚都很凉,手脚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贴着他的皮肤,汲走了他身上的温度。
唐游川反应过来,第一个反应不是推开江棠,而是在想,她果然就是心怀鬼胎故意爬了他的床!
意识到这点,以他的脾气,肯定会毫不犹豫把人踹下床,再一顿冷嘲热讽外加警告才对,然而……
唐游川竟然什么动作都没有,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垂着眼帘,视线盯着黑暗里同样黑漆漆的脑袋,莫名的还有些许紧张。
前后不过十几秒的光景,唐游川的思绪还没全部归位,江棠就更用力地抱紧他,低泣的声音唤着:“爷爷……爷爷……”
她的力气很大,像是恨不得勒断他的腰,唐游川没想到她看着削瘦,力气竟这般大,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趁机报复,沉着声音叫她,“江棠。”
可是没用。
他又叫了一声,“江棠。”同时伸手试图扯开她的手臂。
这个动作让江棠感到慌,于是抱得更紧了,但是她没有醒,像是被梦魇困住,甚至原本低声的哭泣,突然不知为何哀恸起来,微哑的嗓音带着真实的哽咽,“爷爷,别走……你去哪里了?小棠害怕……爷爷你快回来啊……”
江棠的梦里,动物园,陌生的人群,还有爷爷统统都消失不见了,四周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到处没有光,她一直跑一直叫,还摔倒了,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那黑色的路似永远没有尽头……
她一声声地叫着,沙哑的嗓眼儿带出一股窒息感,最后的声音,她仿佛断气了一般,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然后开始咳嗽。
唐游川见状,记起东临市那晚,她也是这样,当即把她的脸掰出来,一只大掌捂住她了的口鼻。
唐游川也真没有铁石心肠到毫无人性,而且奶奶喜欢她,久而久之的潜移默化之下,他对她其实怨气逐渐地不如从前那般强烈了,尤其是她爷爷走了之后,江家那边她那个亲爹似乎对她也不太好,总感觉她有几分可怜。
他不知道江棠到底梦见了什么,只是听着她如此哀恸到症状发作,终究是没有强行把她甩出去,甚至,另外一只手,鬼使神差地,自上而下顺着她的后背,动作生疏又略显僵硬地轻轻抚拍。
算了,看着奶奶喜欢她,她又对奶奶不错的份上,让她占几分便宜吧,当做慈善了。
也许是察觉到唐游川的安抚,江棠的呼吸渐渐稳下来,也不再使劲勒人,哭声也逐渐变小直至停下。
江棠从在一片窒息感中醒过来的,她缓缓睁开眼,梦魇后遗症加上短暂的缺氧反应,她楞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口鼻被人捂着,后背也被轻抚着。
又过了半晌,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人是唐游川,江棠还发现,自己手脚并用缠在唐游川身上,贴在他的怀抱里。
江棠大惊失色,刹那间诸多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而过。
为什么她会抱住唐游川?
他会怎么想?
他为什么捂住她的嘴巴还要抚她的背?
想法太多以至混乱,像是CUP超载运行被烧坏了一样,炸成一片空白,江棠的脑袋陡然乱成一团麻线。
同时涌上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乱,焦灼,不安,尴尬,害怕……五味杂陈,让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而唐游川为了方便捂住江棠的口鼻控制呼吸,把江棠的头掰得微仰着,所以在江棠睁开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
因为太过突然,以至于他想收手都来不及,便生生僵住了动作。
两个人,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内心都是不知所措,面上又均是不为所动。
幽深的夜,阒静的房间,隔着黑暗,看不清彼此的表情,视线却无声地相撞到一起,气氛凝固成沉默的尴尬。
江棠耳朵听见心跳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不正常的速度,“咚咚咚”有些快,让她怀疑他们两个里是不是谁的心脏出了毛病。
前几秒是惊吓过度,江棠忘记了推开人,等震惊过后,她又异常清醒冷静,这个姿势,不管怎么看,都是她自己抱上去的,反应过激去推他,有做贼心虚之嫌,所以索性静观其变,思考着要如何体面隔离这种尴尬的状况。
唐游川则是心虚自己对她做出的行动,怕被她看穿自己一时心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一时间,谁也没出声,因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谁先出声谁谁心虚,与其被逮着现行解释不清,不如继续尴尬。
结婚三年,两人难得高度的默契想到了一块去。
不知过了多久,十秒,二十秒,甚至更久,唐游川心理素质更胜一筹,他先归复平静,掌握了主导权,拿开捂着江棠的口鼻的手,沉声问:“醒了?”
“唔。”
江棠含糊其辞地应了一声,也将自己的手脚,从他的身上挪开,佯装翻身,窸窸窣窣的一阵微响,顺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你往我身上钻,还出现了换气过度综合症。”
江棠看不见他的脸,只听见淡沉的声音,无波无澜的,分辨不出任何情绪。
但他话里的意思,她听懂了,是她往他身上贴,与他无关,而且他还帮了她。
江棠以为自己是在梦里抱住了爷爷,却没想到现实里却抱住了唐游川,结合他捂着她口鼻的动作判断,唐游川没骗她。
偏偏唐游川得理不饶人,拉过被子往身上一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趁机占便宜的人可是你。”
江棠闻言,“轰”地一下,全身的血液瞬间涌上脸,只觉一阵燥热,她整个动弹不得,只恨不得原地遁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