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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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看到一双被熨帖平整的黑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往上是熟悉的黑衬衫,性感的喉结,刚毅的下巴,最后看清了男人冷峻的面孔。

江棠当即愣住,他没走?

“要坐吗?”他都进来了,江棠不由得心软主动示好。

唐游川垂眼看去,她旁边就只剩下半个屁股的位置,面色冷淡问:“坐哪里?”

江棠站起来,“我站着,你坐吧。”

唐游川面无表情盯着她,沉声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问完不及江棠回答,兀自道,“我至于跟你一个腿不好喉咙还卡刺的女人抢座?想让我丢人?”

江棠是真噎着,脸蛋微微泛红,一言不发地一屁股坐了回去,她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平时为人处世太过强势霸道,她怕得罪他么!

唐游川问:“你怎么跟奶奶说的?”

江棠眨了眨眼,不答反问:“奶奶联系过你了?”

唐游川面色冷淡,“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进来?”

原来是因为奶奶……江棠默了两秒,随即道:“我就跟她说鱼刺卡了喉咙,已经没事儿了,她应该是不放心。”

刚说完,那边叫了江棠的号,她赶紧起身,唐游川紧随其后,跟着进了诊室。

鱼刺卡得比较深,江棠维持张嘴的动作,直到脸部肌肉都僵硬了,医生才成功取出鱼刺,细长的鱼刺,带着鲜红的血,江棠往下咽唾沫的时候,感觉生吞了一口铁锈水,腥甜腥甜的,很恶心。

而且疼得眼泪顺着眼角往外涌,唐游川站在一旁看着她被眼泪打湿的轻颤着的眼睫,心神恍惚了一下。

取出鱼刺,医生叮嘱这两天饮食不能吃辛辣、过硬的食物,然后开了消炎药。

离开医院,上了车,两人都不讲话,气氛略显尴尬,江棠正准备憋些话出来,贺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棠接起“喂”了一声,贺忱关怀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鱼刺取出来了吗?”

“嗯,已经没事了。”因为伤到了喉咙,江棠声音沙哑,像是带着哭腔一般。

贺忱柔声道:“喉咙是不是很疼?你声音听着不是很好。”

“有点儿疼,但不严重,今晚真的不好意思,明明是我约的你们,结果却半途提前离席。”江棠声音充满了歉意,因为一根鱼刺搅和了好好的饭局,丢脸又失礼。

贺忱轻笑,安慰她,“不要紧,我爸让我转告你,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会交代底下的人去处理,让你朋友不必太担心,如果还有问题,你再跟我说,我让我爸去催一催。”

江棠更加不好意思了,“你替我给贺叔叔转告一声谢谢,等他出差回来青临城,我再请你们吃饭。”

贺忱话音微微一沉,尾音带着几分逗乐,“我爸不回来,你就不请我吃饭了?你这是过河抽板呀。”

江棠闻言,忍不住低低一笑,“请,你不是说想尝尝我们医院食堂的味道么,你有空过来找我,我请你。”因为贺忱说话轻柔,江棠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江棠就是这样,对方若是个温柔的脾性,她也会温柔以待,对方若是凶狠,她也凶狠,同理,面对唐游川这种几乎冷血的冷漠品种,她自然就端着冷漠疏离的脸色了。

车厢就那么点空间,江棠的声音再轻再小,也足够清晰了,唐游川从她说的话里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贺忱,即便听不见他说了什么,还是随着江棠逐渐轻柔下去的声调,和愉悦的笑声,而冷了面孔。

唐游川侧眸望去,昏暗里,车窗外的灯光一闪而逝,正好映出了江棠勾着笑的眼尾和微勾的唇角,虽然只是短短一瞥,但足以瞧清她低眉浅笑动人的模样。

然而她这个样子,却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当着他的面儿,跟另外一个男人调笑。

唐游川的目光陡然一凉。

因为贺锦承答应帮忙了,所以江棠很高兴,结束了跟贺忱的电话,马上就转头对唐游川说:“贺锦承答应帮忙了,会让他底下的人去处理,如果再遇到什么问题,你跟我说,我会再联系的。”

唐游川看着她,淡漠的面孔宛如笼罩了一层冰罩,薄唇开启,带着轻嘲的口吻道,“联系谁?他儿子?”

江棠看向唐游川,但暗沉沉的环境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辨不清他的表情,正思考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又听见他不冷不热地补了句:“你挺让我刮目相看的。”

江棠刹那间恍惚,两秒过后,她眸色一凛,沉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唐游川冷冰冰道:“字面上的意思。”

“我语文水平不好,理解不了你的字面是几个意思。”江棠向他看齐,声音同样冰冷。

唐游川面上无波无澜,直言不讳道:“是你看上了贺忱,还是他看上了你?”

他这话用词都挺正常,没有什么不堪入耳的字眼儿,但他那淡得几近轻蔑的语气,已经透出了他真正想表达的内容。

江棠瞬间就被他那种龌龊的想法给触怒了,她怒极反笑,“别把你肮脏的想法强加给我,我没你想得的那么不堪!”

唐游川却反问:“不然呢?他凭什么这么帮你?”

“是啊,他为什么要帮我?”

唐游川绷着脸,“江棠,别跟我打马虎眼。”

江棠很想理智而平静地跟他交流,但显然是做不到,胸口微不可察地起伏了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勾起唇角,口吻是波澜不惊的,但话里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我怎么敢跟您打马虎眼呢?”

江棠溢出一声极冷的低笑,继而道,“您说的都是真理,所以,需要我回绝他的帮忙么?”

唐游川蹙眉,虽然看不分明,但她确实在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并且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顿时气得肝儿阵阵发疼。

不敢?

敢这么跟他叫板的人,目前为止也只有她江棠一个!

两人谁也没有在说话,就彼此相互看着,僵持着,车厢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压抑,沉凝,无形地充斥满了碎冰渣子,暖气都不顶用,司机听见两人的对话,整个人的神经都拉紧到了极致,要不是定力好,他真想直接选择跳车,也过好在这里面承受这种无形的冷气流。

江棠只着喉咙的刺痛,每一口呼吸都异常的难受,对着唐游川阴沉的面色半晌之后,她选择了放弃对抗,转头对着前面当司机,沉声道,“停车!”

司机本就高度紧绷着,听到这么一声,下意识就踩住了刹车,车轮子摩擦着带水的地面,骤然停下。

后座上两个人都被惯性带着往前晃了一下。

江棠马上拿起自己的东西,一把推开了车门,毫不犹豫地下车,随即泄愤似的,用力甩上了车门,撑开伞,迎着冷风冷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车内,唐游川望着雨中那一抹背影,面色阴翳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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