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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却见那女子伸手拔出头上的簪子,随手掐了一个诀,簪子瞬间变成一把长剑,下一秒,女子随长剑飞往京都。
一刻钟后,相隔万里之遥的京都已在女子的面前,再一个转眼,女子已经来到了一座巍峨的王府门前,那王府的匾额上写着‘离王府’三个大字。
女子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的一切都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偏偏里面的人却固执的以为只要知道错了,便一切都还来得及,其实,世间哪有后悔药?所谓的深情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过一点罢了,谁离了谁还就一定活不下去呢???
女子叹息一声,终是走向充满了无数过往的屋子,期间遇到了无数用陌生且而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仆人,从那些人的眼里,她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单纯而又天真,却偏偏自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
无知真好,无知的人其实或许才是真正的幸福的人吧!谁知道呢?
走进房间,以往英俊不烦的他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只是看到了她,他却一下子便挣扎开了周围那些人,向她伸出手来,良久却不见她有丝毫的回应,才慢慢的失望,眼里的光彩也失了好几分,却偏偏不愿意死心。
“若悠,你来了,你终究还是来了。”那人喃喃自语。
水若悠:“你我因果已清,你又何必强求?”
杨离苦笑一声,道:“是啊,因果已清,两不相欠,你从来都不欠我什么,可我却欠你太多太多,多到哪怕我用尽一生也还不起,可笑我自以为自己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实际上我才是那个最笨的人,分不清谁真谁假,还忘恩负义,伤了对我最好的人,偏还自以为自己没错。”
水若悠:“那些前尘往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一次次的旧事重提?”
杨离闭目半响,道:“如果当年我选择的是你,事情的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你与我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现如今的地步?”
水若悠:“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正如这世上从来都不需要后悔药,因为即使时光倒流,重新回到那个时候,不知道未来的你我,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这一切早在当初我请求妹妹救你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结局无可挽回。而我,从不曾为我做过的任何决定后悔过,仅此而已。”
杨离听完眼前陡然一亮:“你真的从来不曾后悔过?你真的便从不曾后悔过遇上了我,救了我,之后还爱上了我?”
水若悠:“如果你想要问的仅仅是这些,我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我从不曾后悔过。”
杨离:“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再见到我?”
水若悠:“因为我发现比起与你在一起,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虽不曾后悔以往的抉择,却到底有些遗憾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里,与她一起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
杨离喃喃自语:“是啊,现如今的你活的自由自在,自是比之以往要快活得多的。”随后又对水若悠道:“你走吧,回你的昆仑山去,水家的人我不会让皇兄伤害他们的,别拒绝,这本就是我欠你的,我只想做一些什么也让自己好过一些罢了。”
水若悠听罢,点点头,下一刻已经消失不见。
等水若悠再次回到昆仑山上,她站在高高的山顶,眼前浮现出那些年的爱恨情仇。
那一年,她嫁给了离郡王,那一年,她救了杨离,那一年,她为了杨离不顾妹妹的劝诫,那一年,杨离爱上了她。
也是那一年,她发现了离郡王的真面目,被他陷害入狱,心若死灰,还是那一年,杨离劫法场,带她离开京都,之后的那段日子她是真的活得很快乐,然而,那不过是她苦难的开始罢了。
之后的岁月里,她跟在杨离身边,成为了他的妻,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离王妃。
再后来,妹妹飞升为仙,她也因此名声大振,被人称之为医仙,而他开始为他的亲兄弟四处征战,开疆扩土,再后来,他身受重伤被一名异族女子所救,然后那人变成了他的侧妃,他开始一次次的因为那人而责骂她,每一次事后他虽总是会来道歉,偏偏下一次,又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诘问。
之后,那人怀了孩子,生产时难产,他派人抓来她,一边在她面前流着泪说‘那孩子是她的命,以后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别怕’,一边却活生生的剖了她的心,取了一碗心头血拿去给了那人和她的孩子,独留她自己活生生的捂着胸口,却半滴泪都流不出来。
那时候她才想起在她嫁给离郡王时,她的妹妹曾告诉过她‘小心枕边人,你会被他剖心而死’的预言,她一直以为那句预言说的是离郡王,却没想到她真正想说的是杨离,她一直以来包容迁就的夫君。
再次醒来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之所以没死,是因为自己的妹妹水善柔在飞升之际,将她自己对仙师的救命之恩转到了自己的头上,所以,自己才在临死之际被赶来的先生救了一命,算是因果两清。
养好了伤,她便留在了昆仑山上,顺便帮先生打理药材,有时候也顺便救一些山兽飞禽,时间久了,日子倒也过得松快。
三年后,有一次随着先生外出救济难民,恰巧在人群中见到了杨离,那时候他看起来很憔悴,她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爱杨离,否则,这些时日以来她也不会甚少想起他,果然,正如先生所言:“爱情啊,是这世上最真挚的谎言。”
在那以后她再没下过山,而那杨离却不知怎的竟找到了西昆仑山上,那一次,他因饥饿而昏睡在雪地里,被先生捡了回来,之后,他便开始一次次的纠缠,他以为这样,总有一日我便能随他回去,再做回那个容忍他的离王妃,可世间的事哪有那般的简单?
早在被他剖心的那一刻,我与他的缘分线便已经断了,强求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再后来,先生也得道飞升了,整个昆仑山便只剩了我一人,与时不时前来纠缠的他,我为了保护自己不被他用强,便用先生留给我的玉牌关闭了上山通道,自己整日里开始钻研先生留下来的医卜星象之类的书籍。
也不知用了多久的时日,当我渐渐的将所有的书籍都融会贯通,我自己竟也成了仙师,我的容貌开始返老还童,渐渐地竟恢复到了十八岁时的模样,再后来,时间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下来,二十年过去了,自己竟还是那副少女模样。
之后的二十年里,我打开了昆仑山的阵法,那时候我已经不再害怕那人哪怕是用军队来威逼,而那人似乎也已经真的放弃了,竟在没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
再后来,我捡了一只鸟,那鸟天生便很有灵性,时常停在我的肩上叽叽喳喳的叫唤,又过了两年,那鸟也不知是吃了山里的什么野果,竟破天荒的开口说话了。
之后便也是这一次的下山。虽说自己本是不太愿意下山的,到底此次也不算亏,至少能够彻底的与过去做一个了结,倒也算幸事。
再睁开眼,水若悠看着眼前的云海,心底一阵清明,口中却道了句:“妹妹,我这一生,何其有幸遇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