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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用虽是武官出身,可是能坐到枢密使的位置上,也是人精一个。略一转念,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陈琳将这两封文书让舍人转交到了政事堂,吕夷简看到了之后,便与参知政事蔡齐相商。
“蔡相公,你看这两封文书。安乐侯所说之事,是真是假?”吕夷简问道。
“临行之前,段直阁曾经找过我。言语之中,对安乐侯似有不满之意。”蔡齐摇了摇头道:“想是安乐侯不至故意闹事,应是段直阁有心刁难吧。”
吕夷简笑道:“好,既然蔡相公如此清楚,那就由蔡相公行文申斥段直阁,命他不得刁难安乐侯便是。他若有何不满,可上书言事。务以此次出使为重,莫要出了差错。”
说完吕夷简便甩手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翻看其他文书。
蔡齐僵在自己的座位上,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这么落到自己手里了?大家都是文官一系,斥责了段少连没什么,但是帮着皇亲就会招致其余文官的反感。
他蔡齐刚刚没有防备,却是上了吕夷简这老猾头的当,现在根本就无法推辞。
想了想,蔡齐却是只能吃下这哑巴亏,命文吏书写一封斥责文书,用了政事堂的大印,并署上自己的签押。
他只希望段少连少弄些事情,能顺着自己的劝告,让着些安乐侯。你一个几十岁的人了,与一个少年侯爷争什么,无论占不占上风,都是掉了身价。
大宋的使节团,第二天傍晚时分扎营之处,却只是一个镇子。
范宇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腿脚,伸了个懒腰。
他一转头,便看到曹傅也蹭下马车,一瘸一拐的凑过来。
“安乐侯,咱们今日便在这里休息吗?”曹傅有些看不上环境,“就这么几间破房子,与荒郊野岭何异。”
范宇目光在曹傅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他屁股上,“你挨打还没挨够?大宋最富的便是东京汴梁,这等近边之地,如何能与汴梁相比?百姓能有口饭吃,便已经是相当不易。你若是吃不了苦,我让人送你回汴梁便是,我也落个清净。”
曹傅急忙陪笑道:“安乐侯说笑了,你是太后义子,又是驸马,而我是国舅,咱们算起来可都是皇亲。若是安乐侯不嫌弃,我称你一声兄长也是应该。我好不容易跑出京来,兄长你能忍心送我回去?”
范宇不由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你,送你回去我也忍心。你只要不听话,我便会这么做。你既然跑出来,那就多看一看少说些话。有些民间疾苦,可不是在汴梁能看到的。若想将来领兵上阵,也不可不知民间之事。”
曹傅听到范宇教训自己,却是有些不服,想反驳又不敢,只能生闷气。
不过片刻,护卫们便扎好营帐,开始埋锅造饭。
范宇对杨文广道:“天气寒冷,今日再杀一只羊给大伙吃。还是那句话,别人来要不准送。”
没过许久,副使的护卫这边又飘起香喷喷的羊肉汤味道,却是使得押送岁币的神卫军们忍不住了。
有人看着自己碗中,发起牢骚道:“这饭食没法吃了,都没些油星,和副使护卫们的饭食如何比得。昨日一只羊,今日又一只羊。若不是军需官克扣,他们哪里能天天有羊肉吃!”
“这怪人家副使的护卫?”有人怪声怪调的道:“人家就是要这样做给军需官看,你扣我的粮草,我便天天让护卫们吃羊肉喝羊汤。要说起来,这得怪那军需官,惹了侯爷还收不了场,让咱们神卫军一起跟着遭罪。”
军中之人都是有脾气的,当即便有人站起来,“不行,找军需官去。都是禁军,如何能区别对待。副使护卫有羊肉吃,咱们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