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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欢乐的夜晚。他们不负众望获得了冠军,翼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恩师罗伯特,足协成功地与众多国家的足球俱乐部搭上了线,每个人的神经都十分放松,见上领队在下榻的宾馆预订了丰盛的法式自助餐,来款待组委会代表、日媒和当地的日侨团体。
球员们也乐得放松,对着不常见到的精致法式菜肴吃得不亦乐乎。在国内未满二十岁绝不准饮酒,此时由见上领队做主,暂时解除了这个禁令——组委会慷慨提供了上好的波尔多红酒,全都是巨大的椭圆形橡木桶,开启桶盖后,飘散开来的馥郁香气让满大厅的人都为之沉醉,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大人们一醉方休,还可以让少年们培养一下高雅的生活情趣,何乐而不为呢?
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过大部分人还是遵守规矩,一到十点,见上就让未成年人们统统解散,回去休息了。明天他们还得乘飞机返回东京呢。
从餐厅出来后,若林去见德国队的朋友们了,兴奋的队员们没人想早早上床睡觉,都三五一群做堆玩耍。岬笑着谢绝了松山和翼一起打牌的邀请,说自己热得很,不想排队了,去借露华的浴室洗澡,在松山一副“解释就是掩饰”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带上了宿舍门。
露华的单人房在7楼走廊尽头,靠着一面大飘窗,安静、怡人,还有些清冷。岬走到门前的时候差不多是晚上10点半,新月正好,月华斜斜地倾泻,透过梧桐叶在地毯映下斑驳的树影,连窗外氤氲的云都显得朦胧了许多。岬驻足窗前看了一会儿夜景,这才上前敲门。
没人。
岬又敲了两遍,确定露华的确不在房间内。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呢?岬略带失望地想,无论怎样,露华不会在夜里离开宾馆的,等等看吧。
“太郎?”
岬愣住了,回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安全通道:楼梯拐角处出现一个窈窕身影,毛巾湿漉漉地绑在头上,一手拿着房门卡,嘴里还叼着一瓶牛奶咖啡,穿着凉鞋摇摇摆摆走过来的,可不就是露华本人!岬又闻到了那股海盐和热带水果交织的清爽香味,看样子她是刚洗完澡、下楼去买了饮料回来。
露华仰脖喝了一口,随意地问:“太郎,你在干嘛呢?”
心里一丢丢的郁结仿佛一下子就被打开了,岬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走上前来:“来找露华——聊聊天。”
“来向我告别的咯?那么你来得正好。”露华打开门,示意岬等她片刻,“其实,几分钟后我也正要去找你呢。”
露华动作很快地换了一条长裤,领着岬从那个立了大功的安全通道下楼。卢森堡公园有些远,这时的夜也深了,岬往灯火通明的埃菲尔铁塔方向一指,露华点点头,他们便心照不宣地向战神广场走去。
“春天时,我来这里夜游的时候,比现在还要晚一些,人也没这么多。”参观夜景的游人依旧如织,岬望着高耸的金色塔身说,“遗憾啊。”
露华把玻璃瓶子当作话筒,杵在岬鼻子底下,用玩笑般的语气问:“太郎,你在遗憾什么?”
“想带露华在左岸逛吃逛吃很多好吃的店,只去过一次;爸爸说带我们参观卢浮宫,没空去;说好去奥维尔镇瞻仰梵高故居,也没去成……”岬摇摇头,很正经地回答,“露华这次来巴黎,时间太短了,无论怎样都觉得很遗憾啊。”
夜幕已经降临,但巴黎的夏夜多彩依旧,广场上音乐袅袅,有许多人跳着热情的乡村舞。露华和岬在距离铁塔仍有两百多米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找到一爿还算清静的公共草坪坐下,又同时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