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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也有此意。”
“嗯。”
稍稍往旁边偏靠,兴励换了个姿势,单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话题一转,语气略微柔和,“你呢?回兴都好几日了,感觉怎样?”
兴民一怔,连忙道:“谢父皇关心,儿臣一切都好。”
“这里没有外人,就不要这么见外了。”
“呃是,儿臣……”
“我们上一次这么聊天,是什么时候了?”兴励忽然问。
“五年又八个月前,儿臣离开兴都的前一晚。”兴民低头答道。
“你还记得啊。”从聊天到这为止,兴励第一次露出笑容,但紧接着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兴民一震,“你还在怨为父?”
兴民一颤,急忙跪拜,“儿臣不敢!”
“呵,唉呀——”兴励长唱了一口气,然后抬手连摆几下,“起来吧,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你跪给谁看呐?起来,起来。”
“谢父皇……”兴民停顿一下,才敢起身。
“我知道这几年你受了不少委屈,我知道的,包括你这次回朝途中遇到的凶险,我全知道,你有戒心也是正常,嗯,你早就该有戒心了。”兴民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略微歪着,以手肘支撑上半身,“为父答应你,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儿臣不敢,全凭父皇做主。”
“嗯,哎,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这几年在临海府的事吧,之前一直都是奏章往来,详细情况却不知道,我想听你亲自说说。”
“是……”
兴民点头应了,然后斟酌一下措辞,开始讲述五年前离开兴都前往临海府赴任之后的事情。
兴励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偶尔会挑些感兴趣的问题插两句,从而巧妙地将话题引导到想知道的部分。
兴民说着说着,心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更多的抒发己见。
谁知,这一聊就是半个时辰。
铛、铛。
外边传来敲钟声。
兴民还意犹未尽,但一看时漏,赫然发现已经是巳时,不禁暗叫一声糟。抬头看一眼兴励,却见他悠然地喝着茶,这才一松。
“看来,这几年,你在临海府做了不少事呀。”
“父皇将临海府交与儿臣,儿臣自当竭尽所能,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是,儿臣在临海府五年,却未有任何建树,实属惭愧。”
“不用妄自菲薄,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这几年临海府的变化还是知晓的,奏章会撒谎,年年上缴的户查、税数和岁贡却不会。”
“儿臣……”
“好了,场面话就不要再说了,你不累,我听着也累。”兴励一脸烦厌地摆摆手。
“是……”
兴民只得悻悻闭嘴。
兴励沉静了一会,又道:“前几日你递交的改制奏章,我看过了,唔,有些进步,却还是不够周全,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
兴民迟疑一刻,罕见地抬起了头,“儿臣愚钝,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缺漏,还望父皇明示。”
兴励看着他,直至他招架不住重新低下了头,才有些失望地叹息一声,“唉——”,随后,他双手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兴民连忙起身。
兴励扬手示意没事,然后径自走到他身边,看他的眼神既有几分欣慰,又带有几分无奈,“民儿,其实,你的想法很好……”
兴民忐忑地肃立,不敢应答。
兴励拍拍他的肩膀,“只是啊,时机未到。”说罢,他就往外走去,结束了今日的交谈,“走吧,去看看你那小友的表现。”
“是!”
兴民急忙跟上,脑子里却还有点懵,只回响着刚过耳的四个字,时机未到。
铿。
堂门大开。
外边,数十人顶着冬天的严寒,已经守了大半个时辰。在另一侧,国师监的众学堂内,人头憧憧,竟也云集了数千学子。
今天,是药考评辩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