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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师傅既是他们的师傅,也是仓灵派的掌门,他常常也只能是酉时处理完了门中事务才有些空暇来着紫阳峰看看他俩,每每来了,也待不过一夜,用罢早膳便要回旭阳峰处理事务了。
这紫阳峰位于仓灵山西南角一群山环抱之间,日日云蒸雾绕,虽说是景色奇佳,但却是袅无人烟;莫说那些砍柴人了,就是门派里的师叔师伯没有师傅的准许,打开护山结界,也是上不来的。
林逍依稀记得他不经事时,曾因为背不熟北荒决的心法受罚,气鼓鼓得去问过师傅,为什么那么多师兄弟,偏偏选了自己和玄离师妹来这荒山,修这劳什子的诡道术法;而不能和其他师兄弟们一起在旭阳峰里练功修仙,嬉戏打闹。他再也不想背这些破书,悟这所谓道理了。
他记得那夜师傅什么也未回答,只是微笑着摸着他的头,亲自陪他背了一夜北荒决。
丑时刚过他便熬不住,睡着了;约摸着卯时一刻,他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已躺在十岁生辰那天师傅送他和师妹一人一个的雕花双珠麒麟纹紫檀榻上了。正困惑着,林逍心里又有些许害怕,怕师傅责怪他,便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解释的说辞;一瞥头,一斜眼却看见一青衣白衫的宽阔背影,“师傅?”林逍忍不住,惊得小声叫出声。
只见男子起身回过头,对他笑了笑,“逍儿,你醒了?为师也该走了”说罢一挥手,收了桌上一套青玉酒盏,消失了。
想来,师傅是回旭阳峰了,可刚刚那青色的是什么,是酒,师傅在饮酒?林逍一愣,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恭送师傅。”林逍对着空气就作了一揖。
这还是第一次见师傅饮酒,在他印象中那个有些严肃的男子,从来都是清风霁月,不染纤尘的。虽说对门派里的事务十分上心,事必躬亲,但印象中却从未见他愠恼,更不曾借酒浇愁。林逍仔细回想着那一星半点未上紫阳峰前的日子,渐渐又有了一些困意。
北荒决终究是有小成,但师傅却告诫他们,不到危及性命之时,切勿妄用。可此时林逍已经不是个孩子,虽然仍有些顽劣,却不再问一些明知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师傅说什么,他便记下,就好。
“是。”回忆里响起一声女声,清澈、稚嫩、笃定,像琉璃一样的声音。对,就是琉璃,林逍对自己的比喻感到十分满意。他的小师妹可不就是琉璃一般纯净、璀璨,需得人们悉心呵护的小人儿吗?想着想着,他就笑了。
虽说山上岁月难熬,可是若能时时与小师妹在一起,莫说这紫阳峰,便就是到修罗炼狱,他也甘之如饴。
他知道,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喜欢他这个小师妹。如果真有月下老人的红绳,他想自己的脚腕上定是有那么一根五股缠绕的绳子,将他与小师妹拴在了一起。
后记:可是‘彩云易散琉璃脆,从来好物不坚牢’,很久以后林逍才懂得,为什么当初想到小师妹时心里竟还有些许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