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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朵儿奇道:“婆婆说他暗藏绝顶内息,怎么会受伤呢?”
秦惊羽系着腰带,面露惭色,抿唇道:“他为了救我,中了那沙漠怪人的尸毒。”
“尸毒?!”幽朵儿低呼一声,随即掩口道,“那你还不去找岛主救命?这尸毒只有岛主能救的!”
秦惊羽找张布巾将糕点包裹好,摇头笑道:“不用,已经被人治好大半了。”
幽朵儿诧异问道:“是谁?”
“是……”
秦惊羽正在犹豫要不要把青青的名字说出来,就听得中间高台上一声娇笑,女子声音清幽如梦,宛转响起:“雷公子远道而来,是我密云的贵客,请先行选马吧……”
听得此话,秦惊羽暗骂一声:卑鄙!
所有的马儿都是出自密云,与玛莲达相熟已久,对雷牧歌来说却是陌生至极,就算有幸选中一匹千里良驹,那也是难以驾驭,这先行选马,看似占尽先机,其实却是一开始就吃了大亏。
但见右侧高台上蓝光一闪,一道矫健挺拔的身影从中跃出,在半空中一个优美的翻身,衣带飘飞,徐徐降下——
正是雷牧歌!
雷牧歌脚一沾地,即是站得笔直,朝台上抱拳朗声道:“岛主如此礼让,雷某就不客气了!”
说罢走向马匹排列处,目光如电,从中点出一匹漆黑如墨的骏马,笑道:“就是它了!”
中间高台上掌声清脆响起,女子扬声赞道:“雷公子真是好眼光,此马名为追风,这是我马队中最好的马儿之一。”
话声刚落,就见碧烟吹拂,白雾弥漫,烟雾中红光忽闪,一道窈窕身影裙摆舒展,如盛开的莲花,姿态美妙,翩翩落地。
“这就是你们岛主,玛莲达?”不知为何,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幽朵儿轻应一声:“正是。”
秦惊羽远远望去,只见得一点淡淡光影,那女子的容貌仍是笼罩在烟雾之中,不能看清,不由奇道:“她身上有什么物事,为何总有烟雾遮挡?”
“那是岛主所练的一门巫术。”幽朵儿心头着急,对此也不想多说,急道,“岛主已经下到场上,换装之后就要开始比赛,走吧,我送你离开!”
“等等,我再看看。”秦惊羽关心比赛结果,半晌不肯挪步,再看那玛莲达莲步姗姗,纤手轻抬,从马队里点出一匹纯白如雪的骏马。
“雷公子慧眼识英才,我便也不客气,以这匹闪电作陪——”玛莲达拔高声音,肃然道,“比赛,一炷香之后开始。”
语毕,朝一旁勾勾手指,便有两名青衣女子过来,引领两人牵马去往赛道尽头换装。
趁着众人视线皆在场上,幽朵儿推着她一路疾走,到得一处远离赛场的小土坡上,方才停下。
“你就在这里,以此为界,不能再靠近了。”
秦惊羽看看所在位置,以她的眼力,要看清赛事简直轻而易举,当即点头应允。
幽朵儿四下审视无恙,道:“好了,我该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秦惊羽朝她挥挥手,不在意道:“你去吧。”
幽朵儿急着回返,奔出几步,又回头道:“对了,你在哪里歇脚,我明日白天去找你!”
秦惊羽摇头道:“我也说不出地名来,反正是离山庄不远的山坡上,有间废弃不用的小木屋,屋前有树林,有池塘,屋后有条小溪,一出门低头就能看见山庄全景。”
幽朵儿蹙起眉头:“有这样的地方吗,我都不知道……”
想了想,忽又从腰间摘下一物朝她抛了过来:“这个送你……我明日就去找你!”
“什么东西?”秦惊羽本能抬手,一把抓在手中。
低头一看,是个小巧的锦面绣花荷包,布料柔软,内里稍硬,里面想必还放有女儿家的随身首饰。
嘻嘻,虽然自己此时不如在天京那会风头十足,不过这与生俱来的女人缘,一点都没掉价……
见幽朵儿已经一溜烟跑远,没给她婉拒送还的机会,只得将荷包挂在腰间,一屁股坐在土坡上,安静观看。
一炷香功夫已经过去,赛道尽头烟尘滚滚,两骑疾驰而来,几乎同时勒止,停在一处。
秦惊羽看得分明,左边黑驹如墨,雷牧歌一身蔚蓝色劲装,英姿勃发,气度恢宏,胸有成竹端坐其上,身后则是一队轻便装束的大夏侍卫;而右方则是白马似雪,玛莲达一身火红劲装,长发飞舞,碧烟笼罩,被大群青衣女子簇拥,声势浩大,气焰不可一世。
再看那左右两侧的高台,原本坐着的人尽数站起,奔到台边观望。
远远见得左侧台上的男子头戴高冠,五官容貌与兆翡颜有几分相似,只眉宇间多了几分狠戾之气,不用说,必定是蛮荒北岛岛主兆刀明。
秦惊羽凝神细看,注意他右手袖管里微微露出一小管黑漆漆的物事,知道定是御兽笛,不由暗地担忧,这短短一会功夫,不知雷牧歌是否已经想好应对之策。
忽闻苍迈老者之声响起,宣布比赛开始,随即便是一声尖锐锣响,两骑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冲了出去。
全场欢呼喝彩声不断响起,但见宽敞的赛道上,风起云涌般腾起一股强大气浪,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毫无滞涩,奔腾如飞,绕场驰骋。起初雷牧歌还落后半个身位,跑到半场的时候,就已经和玛莲达齐头并进,不分上下,动作流畅之极。
暗夜门里好歹养了五千骑兵,秦惊羽自己马术不精,却也见多识广,自然明白,雷牧歌在这短短一会时间已经驯服了烈马,后来居上,大有超赶的势头。
技艺精湛,胆识过人,大夏第一勇士的名号,真真是当之无愧!
赛程过半,玛莲达似是着急,一声娇叱,啪的一鞭击打在马背上,加速的同时,身形微侧,朝那边高台投去一瞥。
秦惊羽知道她声形并发,意在向兆刀明示意出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掌心生汗。雷牧歌,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兆刀明微微点头,单手持笛凑到唇边,陡然吹奏!
风声人声中并无异响传来,却听得众人齐齐惊呼,雷牧歌胯下坐骑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而玛莲达则是策马奔驰,转瞬跃出一大步。
雷牧歌猛地腾起,一提缰绳,硬是在马儿着地之前将之扯了起来。
骏马迈开四蹄,勉强朝前几步,摇摇晃晃,明显不济,前方玛莲达已经遥遥领先,哪里还追得上!
秦惊羽见得雷牧歌面不改色,微微带笑,郁闷得直想跳脚,眼看别人奸计得逞,自己就要落败,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眨眼之际,突见他张开嘴,纵声长啸,啸音如尖刀利刃,直插云霄,在场之人纷纷退后,惊恐不已,秦惊羽更是捂住耳朵,只觉胸闷气短,甚是难受。
啸音中,玛莲达的坐骑闻声惊起,一下子飞跃丈许,又直挺挺跌落下来,摔落倒地,口吐血色泡沫,奄奄一息,再无翻身之力。
秦惊羽心思转动,已经明白他是利用强劲的内力发出类似“狮子吼”之类的啸声,力道控制得也是恰到好处,只震伤那马儿的心肺,对围观之人几无损害。
哈哈,亏得自己还替他担忧,谁知这家伙粗中有细,暗中酝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玛莲达在骏马落地之前飞身而起,朝一旁跳开,刚一着地,便是指着雷牧歌道:“你……”
雷牧歌翻身下马,坦然自若,笑吟吟道:“真是不巧,两匹马儿都突发急病,岛主看是否需要重新选马再赛?”
玛莲达与人勾结,算计在前,见他这一番举动,心知自己计谋已被识破,当着一干人等又不好声张,只得忍住气道:“既然马儿犯病,须请兽医立时检查诊治,今晚暂且作罢,明日我们再行商量,比试别的题目,雷公子意下如何?”
雷牧歌仰头望向右侧高台,见台上之人微微颔首,遂朗声道:“一切听从岛主安排。”
看到此处,秦惊羽大大松了口气,平局总比败局好,雷牧歌智勇双全,经此一役更是全神戒备,玛莲达要想在他身上赢得比赛,实属不易!
听得场上人声纷杂,显然是开始收拾散场了,想到与青青的约定,不敢怠慢,趁着夜色朝来路飞奔。
到了帐篷附近,也没听得人声,想必青青还在赛场忙碌,当下进帐,继续躲在原处,等她回来。
脚步声响起,巡视的侍卫低声说话,来回走过,换过一批又一批,却始终不见青青的身影。
人声退去,四周逐渐安静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月亮渐渐升上中天。
秦惊羽等得心焦,暗骂这丫头没时间观念,也不知燕儿在山上怎么样了,若有什么事情,那阿大又聋又哑,也叫唤不应!
也不知又等了多久,终于按捺不住,跳将起来。
凭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下山的大致路线记了个十之八九,她不现身,自己沿路返回便是!
出了帐篷,寻到来时的山路,借助顶上的月光照明,悄无声息而行。
一旦上山,则是手足并用,连攀带爬,遇见沟渠山涧之处,就放缓速度,一路倒是顺利,小半个时辰之后,远远的,望见木屋里昏黄的灯光。
看样子,燕儿还在等着自己,没有入睡,这布包里的糕点,正好拿去与他分享。
秦惊羽美滋滋地想着,脚步愈发轻快,存心要给他一个惊喜,口中也不声张,轻手轻脚走到门前。
大门虚掩着,秦惊羽正要伸手去推,鼻端蓦然嗅得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同时有轻微说话声从屋里传来。
女子咯咯娇笑:“阿严,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是个男人就别躲!”
燕儿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青青,你别这样,听我说……”
咦,青青回来了?
她什么意思?为何不来帐篷找自己,一个人偷偷回来?
秦惊羽心中半是迷糊半是懵懂,又带着一丝了然,轻轻推门,无声进入。
外屋无人,只一盏照夜用的铜灯放在桌上,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内室里,房门大开,映出榻上两道纠缠不休的身影,几乎贴在一起。
秦惊羽一瞥之下,霎时顿住身形,目瞪口呆。
却见燕儿斜斜靠在榻上,双手撑住床板,面色微红,鬓角墨黑,额上汗滴晶莹,看不出是意欲前进,还是想要后退,清润秀致的眉眼在幽光下愈显柔弱,让人心生怜惜。
而青青则是一身轻衣薄纱,整个人伏在他身上,眼波流转,红唇开启,高耸的酥胸贴上他的胸膛,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无尽的风情,似一汪温柔绵软的春水,却足以融化世间最冷硬的坚冰!
“阿严,你说,我美吗?”
“美……”
燕儿面色有些复杂,刚一出声,下一瞬,则是黑眸微闪,倏地睁大。
光影一闪,就见青青骤然低头,艳红的双唇紧紧贴上他的唇瓣,趁他轻呼张口之际,粉色小舌灵蛇般钻进他的口中,尽情撩拨。
秦惊羽僵在原地,心中不知是震惊,抑或羞愤,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胸口生闷,险险晕厥过去——
真是……不知羞耻!